米小雅和傅宜兰是一个寝室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家境殷实,一个可谓家徒四壁;一个是城里的独生子女,一个家在偏远农村,家里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一个吃穿用度虽然算不上奢侈但也算是光鲜,而一个则是每天勤奋学习,努力帮助老师管理班级赚取德育分以期望拿着奖学金。
很多人认为,这样两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凑到一起。可怪就怪在,米小雅和傅宜兰一见如故,两个人从大一开始就好的不得了。原本米小雅考虑过要帮扶一下傅宜兰,但又知道她的性子,要是就那样给她钱用,那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所以,米小雅就做个陪伴者,温柔地呆在她的身边,无论金钱无论出身,就当傅宜兰是她最好的朋友。米小雅相信,这样无差别的对待才是傅宜兰最想要的。
此时,傅宜兰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消毒水味混合着刚被保洁阿姨拖过地的潮臭气钻入鼻孔中,刺激着鼻粘膜分泌出粘液,堵住她的鼻腔,让傅宜兰痛苦不堪。“咳,咳!”她剧烈地又是喷嚏又是咳嗽,原本就不结实的病床跟着抖动。米小雅关切地拍着她的后背,担心地说,“阿兰,你没事吧?”
傅宜兰拧着眉头摇头,她想要控制但怎么都控制不住鼻涕眼泪一起流,这让她越来越难受,也越来越烦躁。
“你别着急,我去喊高老师来,你等着啊。”米小雅跑出去找医务室的高老师,只留下傅宜兰一个人在病房里。奇怪的是,米小雅刚出去不久,傅宜兰就缓过劲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抹着眼泪望向四周。
说起来明德大学才修的新校区,不知道为什么这医务室却非常小气。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放了两张单人病床,惨白的床单被铺得整整齐齐。傅宜兰从床上坐起来缓气,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对面那张空床所吸引。
那张床真的非常平整,平整地一丝皱纹都没有,像是一口被打磨细致的白色棺材板。傅宜兰看得出奇,她总觉得那张床上有什么东西,那东西正朝着她缓缓招手。
“你是谁?”傅宜兰被自己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对着空气说话,并且是在问“你是谁”。她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肾上腺素的突然分泌让她不仅浑身汗毛直立,并且脑袋还猛地发晕。
她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小雅,小雅,你快回来。”
没有人回应。
“小雅。”傅宜兰一下子哭出来。她抬头看了看液体已经快要输完,于是找了根棉签压住血管,自己把针拔掉——对于医学生来说,拔针这种事都是小事。她紧张的双腿肌肉有些痉挛颤抖,接连穿了好几次才勉强将鞋趿拉到脚上。
原本傅宜兰想要打开医务室的门出去,谁知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双腿一软就跌落在地上。摸摸额头,还是烫的吓人,想来是因为高烧让肌肉松弛无力,才无法支撑起她的身体。她趴在地上,按摩着两条腿,希望能够让它们恢复一些气力。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头顶那边传来被人注视的感觉。本能地抬头一看,差点把她的魂给吓出来!那张空荡荡的病床下面有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这双黑眼睛属于一副漆黑的身躯,那黑影也和她一样趴在地上,趴在那张空床的床底下!
“啊!”傅宜兰的尖叫因为喉咙发紧而没有真正发出来,只是在喉管的位置滚了一下。这一下也把她的身体震得往后退了半分,又本能地坐了起来。这使傅宜兰的目光往上移动了半米,也就是这一瞥,让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发出惊恐的叫声,因为她看到原本空荡荡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她自己,傅宜兰!
瞬间,傅宜兰感到天旋地转,所有的血液在顷刻之间全都用到头部,她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傅宜兰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她再这么高烧不退,得找车带到市区医院里去看急诊了。”
“高老师,她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感冒嘛,怎么这么严重啊。”
“如果只是普通感冒引起高烧倒不怕,就怕是被病毒感染了,还怕是得肺炎了。”
“那怎么办啊?”
“这边做不了检验,总之看看今晚过后的情况吧。我已经加了药量了,要是今晚体温能够降下来就不用去市里,要是还降不下来还是得去市里看看。”
谈话之间,傅宜兰的意识又渐渐远去,最终再度晕睡过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觉得浑身酸痛的感觉减少了很多,眼前所见的事物也明亮很多,意识也清醒三分。她把头歪向一边,看到那张空的病床上依旧躺着一个人!
“啊!”她被吓得拉过被子就把头蒙上,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听到惊呼声,米小雅揉着眼睛从那张病床上坐起来,惊喜的叫道,“阿兰,你醒了?好些了吗?你做噩梦了啊?”
被子里的傅宜兰听那声音是米小雅的,小心翼翼地露出眼睛,心有余悸地望过去。见那人果真是米小雅,她这才松了口气。可想着昨天所见,傅宜兰还是害怕的不行。她犹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