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这样的事情对于医学院来说既是新闻,又不算新闻。医学院校的学业繁重,学习压力大,毕业后就业压力也不小,据不完全统计,几乎每年都会有学生从宿舍楼楼顶往下跳。为此校领导们也是操碎了心,各种措施齐齐用过,什么铁丝网、什么心理辅导、什么加强管理防范,可就算这样还是挡不住那些踏空的脚。
傅宜兰的死沸沸扬扬地闹了几日,最后还是以警方认定为自杀而了结。她家是在偏远的农村,家里人原本就很少进城,这次费尽艰辛地进城来到学校竟然是来取女儿的骨灰。这让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农民痛不欲生,抱着骨灰坛坐在学校行政楼门前的草坪就嚎啕大哭,保安围在附近也不忍去阻止。
后来我听说,有人给傅宜兰的父母出主意,大概的意思是让他们花点钱找些人去找学校闹,“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学校会陪给你们越多的钱。说不定啊,以后你们就不用种田耕地什么的了。”“这么好一个闺女死在学校里,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一定要去找他们要个说法。”“就是就是,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学校?一个好端端的女娃娃怎么可能就这么自杀?不合情理,一定有隐情,去找他们要说法去!”
各种各样的说法让两个苍发老人眼神游离,手足无措,很是迷茫。他们抱着傅宜兰的骨灰坛,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说,“谢谢大家了,农村人培养个大学生不容易。我们也懂不了那么多,只是知道现在娃娃人已经死了,学校也给了些钱,唉,只能说我们命苦,享不了娃娃的福。算咯算咯,我们也不去要什么说法了,就算闹来再多的钱,娃娃也活不过来咯。我们还是早点回去,让娃娃好生入土安息咯。”
两个老人相互搀携着离开学校,佝偻着的背影显得那般落寞和凄凉。
我把米小雅带回家。自从傅宜兰死后,她的精神一直不好,常常坐在那里就开始流泪。起初我认为是因为她和傅宜兰情同姐妹,所以才如此动情。但后来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个丫头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呆滞木讷,脸色也一天比一天苍白,总是呆愣地盯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随后,我想到傅宜兰出事那天晚上米小雅给我打的电话。我问她,“小雅,你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吗?”
“电话?”她呆呆地看着我,僵硬而呆愣地摇摇头,“我没给你打过电话。”说完,她低下头盯着地面发呆,不一会眼泪就又从眼眶中流出来。路小黑在她身边“喵呜,喵呜”地叫着,边叫边往她身上蹭。可米小雅就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感觉到一般,丝毫没有动弹。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完全没了分寸,着急地拉着和尚差点没哭出来。“和尚,你倒是给看看,小雅这是怎么了?!”
小和尚扣住米小雅的手腕,随后点了一只佛香在它头顶绕了一圈,就见那佛香缥缈而出的烟从一缕变成了三缕,相互交错之后,中间的一缕渐渐散开。
“怎么回事?”我知道小和尚找到原因,连忙问到。
小和尚说,“小雅的三魂受到惊扰。你知道三魂包括胎光、爽灵、幽精。刚才你也看到了,一缕佛香变为三缕并且相互交缠,说明小雅的三魂因为惊扰而混乱。而其中有一缕佛香无风自散,那缕佛香代表的是胎光。”
“什么个意思?你再说清楚点。”我这会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小和尚说的每一句每一字我都能听明白,但是那些字句连在一起我好像就不懂了。
和尚掏出佛香珠碾成粉末,抹在一根红绳上,然后将红绳小心地捆绑在她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指根处。做这些的时候,他沉稳地说道,“胎光为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主生命,久居人身则可使人神清气爽,益寿延年。从刚刚的佛香来看,小雅的胎光受扰最为严重,所以她才会表现出无端哭泣,神情呆滞,精神萎靡这些状况。”
一听这话,我立刻六神无主,像个白痴一样拉着和尚的衣服,追问道,“问题大吗?我不管,你得救她,你一定能救她。”
“小米,你冷静一点,”小和尚无奈地望着我,“你以前和我说过,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共同承担共同经历。小雅我自然会救,她不会有事的。但小米,你已经犯了嗔戒,这与你修行无益。再这样下去,在小雅好转过来之前,你就已经理智丧失,情绪失控了。”
小和尚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当头棒喝,让我顿然清醒。我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我担心她。”
“我知道的。所以你看,这根红绳上附有佛香粉末,能够精心凝神。男左女右,小雅右手中间三根手指如同三柱佛香,我将红绳捆绑在她的指根处,每天咱们再以六字大明咒为其静心。不过七天,她就能够三魂归体,重新回复活力。这个方法即是固魂绳,应山师父的札记上肯定有所记载,肯定是你没有好好研读。”
“和尚,你果然是靠得住的兄弟。”我拍着他的肩膀,诚恳地说。
“咱们就不用说这些了吧。”小和尚谦逊地笑笑,但随后又脸色一沉,凝重地说,“只是那傅宜兰的死,我也总是觉得蹊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