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和大婶的交谈中我们得知,她姓张,是外村人嫁到这里来的。她老公在她生完第二个孩子之后在工地上出了事,一根钢筋直接从后腰插入贯穿前侧而出,肝肾破裂,抢救无效就去了。
张大婶说,当时她看到她男人的时候,瞬间感到整片天都塌了下来,并且在塌下来的同时,还无情地下着血雨。“当时我就觉得整个脑子都被他流出来的那些血给搅和了,搅和得东南西北都找不着方向。我觉得以后这日子算是没办法过了,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崽子可怎么活?呵呵,不过后来也过的还行。”
张大婶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时而愁苦时而微笑,我突然觉得她那副娇小的身材竟然有些高大。生活的压力并没有压垮这个女人,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强大,眉宇之间除了沧桑还有一份刚毅。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哪怕为了两个孩子,她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陪着她一起祭拜完她的丈夫,张大婶邀请我们去家里坐坐。“既然你们想要知道权在江和小强的事情,那就和我一起去村里吧。唉,说起来那两个也都是可怜人。”
跟着张大婶,我们下了坟山,朝着之前到过的那个湖边方向走去。越走我们越奇怪,感觉这条路就是我们才从湖边走过来的那条泥巴路,可两边的景色却又大不一样。走着走着,一侧竟然出现大片大片的稻田。还只是嫩绿的禾苗被风一吹,撩起一阵植草特有的清香。
小和尚同样也是疑惑不已,走在我旁边不停地和我交换眼神。小红趴在我的肩膀上,四处张望,同样惊讶无比地说,“这是哪里?这附近我都已经找过好几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
尽管如此,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这地方有什么诡异之处,那张大婶横看竖看也只是普通人一个。不过再想想也就释然,山路多交叉纵横,只是一个转角的不同或许就能够走到另一个山头,或许之前我们自己没有找对地方,把这片山村忽略掉了。
继续往下走更是让我们又是放心,又是惊喜,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小山村,竟然是一个人声鼎沸的集合乡镇。平均三四层的小楼沿着不窄的马路建在两侧,沿街门面都开着,粉店啦、小超市啦、修车行啦、二元店啦等等,应有尽有。我们正走着,身后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从遵义开往香阳的县际车。
“这里是香阳?”我问张大婶。
她笑着说,“是啊,这里是香阳。来过没有?”
我尴尬地摇摇头说,“别说没来过了,我都是第一次听说。看来遵义我还不熟悉。”
“哎呀,这有什么,”张大婶倒是豁达,“像这些山咔咔里,弯弯绕都能有个村子,村子大了人口多了就变成镇子了,没什么稀奇。你们城里人都是往更大的城里走,像这种小地方,地方多名字又多的,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我和小和尚相视一笑,都喜欢这个张大婶的性格。他对我说,“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我笑着说,“且不说能不能打听到权叔和小强的事情,至少我们的地图里又多了个地方。”
“也是。”小和尚说,“以后咱们还得去更多的地方才行。多到些地方,多见些市面,多交往些人,这样我们的人生才能够更加丰富。”
我笑着的他竖起大拇指,小红在一旁凑热闹说,“你们要去哪一定都要带上我!一定!”
这边我们说笑着,那边张大婶已经在招呼着。她说,“这里就是我家了,快进来先休息会吧。从坟山到这里都是土路,也没有车,走这么半天应该都累了吧。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倒点水来。”
“诶,好的,谢谢啊。”我们道谢。
这里是个杂货小店,门面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东西非常齐全,什么洗发水、牙膏、肥皂、洗衣服,什么盐、酱油、醋,什么袋装大米、袋装面粉、面条,什么卫生纸、卫生巾、抽纸,什么棒棒糖、辣条、薯片,什么本子、钉子、尺子,总之生活中需要的零零碎碎,感觉在这里都能够买得到。
小和尚由衷地说,“有经历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的精力吧,你看她把这家搭理的井井有条,说明这个女人平日里非常自律。”正说着,从屋里走出来两个小孩,大点的男孩看上去有九十岁,小点的女孩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应该是张大婶的两个孩子。
那个小女孩看到我们,跳着脚地和哥哥说,“哥哥,哥哥,你看那个小姐姐穿的衣服好看不?”
“哪有什么小姐姐?走,我带你去摘果子去。”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说,虽然看上去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拉着妹妹的那只手感觉很有力。
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哥哥半分怯弱半分探究地看了我们一眼,拉着妹妹就加快步伐。那个眼神就是那种乡村里的孩子看陌生人的眼神,有些害怕有些羞涩也有些好奇。那哥哥到没什么,可是妹妹刚刚说的那句话让我心里有些惦记。刚想和小和尚交流交流,就看见妹妹转过头来冲着我们笑,还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挥挥手。
小红在一旁疑惑地说,“那孩子,不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