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镜子,丁保林犹豫着将脸凑过去,这一看更是囧得脸红脖子粗,原来那些学生之所以笑他是因为餐巾纸的纸巾屑黏在了额头还有脸颊上。这么一看,就好像他脸上长出很多白芝麻,又像是趴上了长长短短不一的虫子。
“啊。”丁保林窘迫地叹口气,连忙又掏出纸巾想再去擦拭。
米小雅笑着从包里翻出来一张湿纸巾,递过去说,“丁老师,你还用那个纸巾啊,那不是越擦越多嘛。给你这个,先多少弄弄,一会回去洗洗吧。”
“啊,好,谢谢。”丁保林尴尬地结果湿纸巾,将镜子还给了米小雅。
一群女孩唧唧咋咋嬉笑着走掉了,丁保林拿着那张湿纸巾先是发了呆,然后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朝反方向的公租房走去。
这一晚上闹腾的他筋疲力尽,连掏钥匙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他瘫软地打开门,全身酸软疼痛,从办公室到公租房几百米的路程他走完就像是走了几天几夜的感觉,浑身关节和肌肉都用力过度的样子。
挺尸一样摊在床上,丁保林想着这一晚上的遭遇,总觉得做梦一样云里雾里的。他总觉得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围绕在身边,但看不见又摸不着,诡怪难辨。说是幻觉吧,有感觉不全是。
要是说是因为累得过头,其实也不存在。因为丁保林心里很清楚,这一整天他心里除了装满怨气,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事情。那EXCELL文档打开之后就连一个字都没有改动过,看上去他坐在电脑前面一天一夜,实际上都在上网聊天玩游戏看八卦。当然,要是有人问到,他可不会实话实说,只会说,“唉,是啊,那些标本又多又复杂,有些已经很陈旧,难弄得很。”
丁保林冷笑一下,觉得这很无所谓,这个学校里像他这般混日子的人多了去了。那标本早整理出来一天,晚整理出来一天,无论是对教学还是科研还是教研室的管理没有丝毫的影响,而他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少接很多其他工作。
想着想着,他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最开始的时候他睡得很沉,沉得整副身体都陷到床垫里一般,甚至他都不记得把眼镜从鼻梁上取下来。可渐渐的,他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那声音由小变大,由空洞变得清晰,本应不大的声音一下子在丁保林的脑袋里炸开!就像是硕大的水滴直接落在他的脑浆,将乳白色的脑浆砸得向四周飞溅!
丁保林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冷汗,呼吸急促,整个头皮的皮肤紧紧收缩在一起,毛根竖立,神经发麻!他晃晃脑袋,“做噩梦了?做的啥来着?”他心里想。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从厨房的位置传出来,这让丁保林知道并没有做什么噩梦,确实是这水的声音把自己吵醒了。他奇怪地“咦”了一声,从厨房打开的门里投射出昏黄的灯光,照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扇形。
“我回来到过厨房吗?”丁保林挠挠后脑勺,推了推眼镜。刚刚回来的时候实在是太疲倦,有些举动他记不清,所以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进过厨房开过灯。
“滴答,滴答……”水滴的间隙越来越快,水滴落下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丁保林趿拉着拖鞋朝厨房走去。
“沙沙,沙沙。”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也很刺耳,这让丁保林的后背有些发紧。他甚至忘记开客厅的灯就直接朝厨房方位走去。
越是接近厨房,他越是觉得有种瘆人的阴寒之气从那片扇形的灯光散射出来。他在心里念着,“这世界没有鬼神之说,这世界没有鬼神之说……”可越是这样念着,他越是觉得紧张,到了后来,他心里默念的已经变成“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
他挪着步子朝厨房小心翼翼地走去,到了门边先是探个头往里去看,厨房里空无一人,他这才大大地松口气,甩手甩脚地走进去,把水龙头拧紧。他先是拧了一下,发现水龙头是关好的。抱着感觉奇怪的心理又使劲拧了一下,才听见“咯吱”一声,水龙头又被拧了半圈。从水管渗滴出来的水滴才终于停下来,不再漏水。
丁保林突然觉得有点饿了,这个时间点,大概需要一包方便面和火腿肠填饱肠胃,才能够美美地睡上一觉。他从壁柜里取出最后一包方便面,打开火烧上水,然后准备去拿放在冰箱里的火腿肠。
谁知,一打开冰箱门,他看见一颗满是鲜血的红色头颅位于冰箱正中格,一双怨毒而死沉的眼睛瞪鼓着直盯着他!
“啊!”他被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将手里还没打开的方便面朝那颗头颅扔了过去!
“嘭!哗!”方面便撒开,紧接着就就见那头颅咕噜噜地从冰箱里滚出来,落在地上摔得稀碎。丁保林被吓得瘫坐在地上,那玩意儿摔碎之后他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满是血的头颅,分明是前两天他买回来吃剩下的半个小凤瓜。放在冰箱里的时候,刚好切口朝着外面。
丁保林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大口地喘气,看着那一地被摔得稀碎的红色瓜瓤,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滩血。从地上爬起来,找来扫把和撮箕就把那些恼人的垃圾给收拾到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