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安疯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面有很长的时间是在坐在那里发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无喜无忧,哪怕王一宁将饭菜送到他嘴边,也不知道张开嘴巴。实在没有办法,王一宁只好自己学着给他灌食,撬开他的嘴巴,将流质的稀饭、牛奶之类的东西直接灌进去。
好在的是,发呆状态下的王一安没有反抗的意图,或者说那个时候的他只剩下一副可以任人摆布的躯壳,所以王一宁怎么折腾都没有关系。也正因为此,王一宁总算是保着哥哥的性命。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攒够钱,然后带着哥哥去大城市的大医院里去医治。
但是令王一宁头疼的是,虽然王一安绝大多数时间都安静的像尊雕像,但每天都会有一两个小时炸雷般地跳起,发狂地又吼又叫。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歇斯底里地吼叫,叫得声音都沙哑,甚至声带撕裂口角渗血。
可是到了后来,他开始乱砸东西,并且力大无穷,房间里的所有物件都能够被他损坏得体无完肤。再到后来,他竟然出现伤人和自残的行为,一次次地将头往墙角的位置撞,撞得头破血流,撞得墙角都缺了好几块。那个时候王一宁只要一被抓着,就随时有丢失性命的危险,因为王一安不管不顾地掐住他的脖子就往死里按!所以吃了一次亏之后,只要看见他开始有行动力,王一安就会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王一宁的父母早逝,从小就和哥哥相依为命。正因为王一安有这个毛病,所以直到现在王一宁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每每王一安在房间里面打砸自残,王一宁就坐在门口靠在墙上放声痛哭。生活中的苦痛和压力压迫得这个男人胆小懦弱,但又有着别样坚强的善良。
“你不怕你哥哥在房间里自残死掉吗?”我问王一宁。
他抹了把眼泪,无声地深深叹口气,说,“不瞒你说,也怕也不怕。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从小把我带大,是我的兄也是我的父,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死。但是,唉,看他那么痛苦地活着,有时候我在想,那真是他在活着吗?还是说那只是一副我哥的躯体,实际上里面住着的是个魔鬼呢?是不是那个魔鬼已经将我哥的魂魄都给吃掉了。如果真是那样,我情愿他死啊,因为我哥早就死了。”
说到这里,他哭了,哭得很伤心,像个孩子。我从包里找出来一包纸巾递给他,又把他刚刚倒给我的水拿给他喝了,过了一会他才缓过神来。其实想想他说的话也真是,发狂至那样的人,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那副身体里装着的灵魂究竟是否是最初的那个?这些还真是能够让人深思……
见他稍微冷静了下来,我问到,“后来呢?”
王一宁说后来他发现无论王一安怎么发疯,怎么撞墙,怎么自残,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可是却死不了。好几次他狠狠地将额头撞在墙上,甚至把墙面都嗑出来一个深坑,额头的位置明显都凹陷下去,眼看着就晕死过去。王一宁以为他死定了,可是过去探鼻息,发现他竟然还活着。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第二天他头上凹陷下去的位置竟然恢复如初!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他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王一安他还是日复一日地照顾着。
一边照顾着哥哥,一边他只能留在猫哭沟给人打打工来赚钱。可是赚来的钱绝大多数只够开销他们日常的生活,如此一来,想要攒钱带哥哥去看病只能一拖再拖。邻里街坊知道他们家有个奇怪的病人,多少还是给予诸多照顾。
那年冬天,猫哭沟村委会来了三个人给他们家送来过冬的棉被和一些大米,王一宁在前厅接待者他们。有个人说想要到茅厕小解一下,王一宁说茅厕在屋后。农村的茅厕不像城市里的卫生间,而只是利用原本的一些地势刨出来一个坑,上面放上两块木板或是石凳子。茅坑连着的是可以用来浇洒农田的粪池。
那个说要去茅厕的人去了很久都没见回来,大家就去找,没想到在粪池里找到了那个人的尸体!
“死了?!”虽然我知道即便是粪池里的氨气都足以置人于死地,但对于上个厕所就死在粪池里的这种事情还是觉得很是惊讶。
王一宁点头说,“嗯,死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完全断气了。并且那死状很奇怪。”
“奇怪?”
根据王一宁的记忆,当时那个人死的时候双手弯折到背后,双手紧紧地十字相扣握成拳!更诡异的是那人的脖子完全被这段,头颅几乎是以九十度的模样往后仰着!这样的情景把大家都给吓坏了,连忙跑回村委会打电话报警。
警察来了以后也对这样的死状百思不得其解,想这样的情况大概他们只在电视或是里看到过,他们做了必要的勘察和笔录之后,将那个人的尸体拉回警局说是进行尸检。过了大概个把月的尸检,警局给出了结论,说是那个人的血液中乙醇含量很高,推测是酒后眩晕跌入茅坑然后沉入粪池,最终窒息而死。
至于为什么他的双手在背后紧扣,脖子为什么会往后折断,警察的解释是由于那个人处于濒死状态挣扎所致。对于这样的说法,那人的家里人开始是死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