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拿出来的是荞酥饼,我很吃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饼?现在可难买了,超市都只有运气好的时候才能称上一点。你在哪里买到的?”
瑶姨用手指优雅地捻了一块放入口中,那个动作就想捻花一样。她说,“我是开茶馆的,像这些基本都茶点自然是品种齐全,不然怎么应对那些口味刁钻的茶客?”
我点点头说,“嗯,有点道理。”
片刻之后,她缓缓问道,“你爱吃这个?”
“嗯,爱吃啊,从小就爱吃。”我回应道,“小时候师父经常买给我吃,后来就不好买了。有几次他说要自己做给我吃,荞麦面买了,黄油买了,模具买了,烤箱买了,结果做出来的样子像大便,哈哈哈哈,把我们都笑坏了,哈哈哈哈。”我边吃边笑,笑着笑着,心里有惆怅起来,低着头嘟囔说,“但其实师父做的那个比这些买的更好吃。”
沉静中我听见瑶姨好像嘟嘟囔囔地说了句什么,再问时她又不承认自己说过话。那会儿我总觉得她在说,“真是和他一模一样。”不过因为听得并不真切,或许也是我听错了吧。
吃完东西,她还细心地把那些垃圾都收好,装进她随身背的包里面。我莫名对她这个举动有某种好感,笑说,“你还挺环保的。”
她优雅一笑,“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准则,也是自我管理的一部分。”
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女鬼或是其他。又不知行进了多久,瑶姨再次停下脚步。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我看不太清前方的情形,只是笑称,“又停下来了。您老人家不会是想要喝杯茶吧。”
“到了。”她冷冷地说。
我站在她身旁,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溶洞洞顶望去,光线很暗,即便我的夜视能力稍微有所加强,依旧看不清那洞顶到底有什么。只是在隐隐约约之间,似乎那黑黝黝的洞顶有些线条在飘动,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眼睛晶状体中的浑浊物。(这相信大家都有体会,在晚上的时候关上灯,甚至有时候在光线好的地方都会觉得眼前有些细线黑点在漂浮移动,这就是所谓的飞蚊症,多数认为是由于晶状体浑浊所致,但具体原因尚且没有揭示的太清楚。)
“那里有什么?”我问瑶姨。
她的视线没有移动,只是冷冷地对我说,“你再好好看看。静心。”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凝神静气,再次专注地望着洞顶。看着看着,我的眼前出现很多画面,那些画面就像是从洞顶的位置浮出来,并不清晰,如同是映在水面上那般波动不已。画面零碎,有些是我曾经经历的,有些则看上去是别人经历的。我正想要说些什么,那些画面突然一个接着一个地又从洞顶泯灭消散。@!
接着我眼前猛然一亮,随后亮光消失,我看见洞顶的位置竟然出现一座鬼门的浮雕!那鬼门的模样和一般鬼门完全不一样,但我再熟悉不过!那天晚上,正是随着这道暗黑色的巨门从地底而升,师父用自己换取了我的平安,而也直到今日,我还是没有寻得师父的踪迹!直到今天,我耳边依旧会响起随着这道鬼门出现时那无数阴魂的哀嚎和狂叫,忘不了那些聚集在鬼门之后的阴魂惧怕又似乎兴奋的狂躁,忘不了鬼门强大的气场扬起尘土,撩起阴风震向四周,浓烈的阴气从整座门中散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有些惊恐地望向瑶姨,问她,“这,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鬼门。”此时瑶姨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世纪冰川。
我又连打了好几个寒颤,也不知道是那鬼门给我的压迫感还是瑶姨给我的冰冷感。我说,“这里怎么会出现鬼门?”
“你以为他们把那聚阴阵的阵眼设置在这溶洞之中是为了什么?”瑶姨看着我说,“正因为这绝世鬼门就在那聚阴阵的附近!一旦有朝一日聚阴阵发动,这扇鬼门就会大大地打开,从此阴阳之间再无隔阂,整个阳间都会被阴间所侵蚀,这里的一切都将变成炼狱。”*&)
一阵阴风刮过,我明显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一根根地竖立起来。我看着瑶姨,对她说,“瑶姨,你是好人?”
“好人?呵呵,”她笑了,“你何以做此判断?”
“因为你在阻止着这场浩劫。”
“阻止?”她突然叹口气,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无奈地微微摇头,“阻止……”她又重复一遍,“阻止。唉,你是这样界定的,阻止这场浩劫的就是好人?也是,谁吃撑了没事干去做那些危险送命的事情。毛小米,这场浩劫能不能阻止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的眼睛中所看见的所谓为了阻止这场浩劫,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也有太多太多的人疯癫、沉沦。这些人在浩劫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或是将自己的灵魂交换给了鬼怪魔邪。毛小米,你告诉我,这样值得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瑶姨的眼眶红润,笑容僵硬,目光中有种漠然和绝望,能够感受到她肯定受过很多的挫折和哀伤。只是她的这些情绪不过是一晃而过,毕竟她是那样善于隐藏自己的女人。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