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雷声已停了,变成了可怖的人声,有女人的大笑声,孩童的哭泣声,老人的咒骂声,几种声音混杂着,一会儿仿佛远在天边,一会儿又仿佛响在身侧。
“砰砰砰——”门窗的响动愈发急切,门大幅度的往里鼓一鼓,已然要撑不住了。
陆小凤擎着烛台的手还是很稳:“生病……对了!药!”
他快步走到桌边,翻看那只泛着药味的茶壶,上面什么都没有,不死心,就把旁边的杯子拿起来看,每一只杯子下都刻着一种动物,十二个杯子刚好对应十二生肖。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陆小凤放下杯子,转头将一旁竹木架上的箱子拖了出来,箱子上有锁,那是一种很精巧的锁,上面有六个圆环,每一个圆环都有十二个棱,棱角上刻着子丑寅卯……刚好也对应十二生肖。
“就是这样!不会错的!”
陆小凤将那十二个杯子挨个闻了一遍,果然,有六只杯子同样带有药味,排列下来分别是“鼠、兔、龙、羊、狗、猪”
按照对应的“子、卯、辰、未、戌、亥”拧动圆环,磕哒一声,锁开了。
“03:02:45”
箱子里竟是一封封信。
陆小凤拆开一封,一看便知是女孩子写给情郎:
“日离月远,何日再相逢?奴痴心耐等;人都道你赤诚,怎与奴心口不相应?为你错害相思病,无人处,泪珠儿暗倾……张郎啊张郎……”①
第二封却是男子的口吻:“承妹青眼错爱,吾亦深爱之,然你家富吾家贫,前日说亲已被你父斥骂一遭,吾思妹辗转反侧,忧虑难眠,只盼朝暮相见,妹若有意,便携些细软之物于三更时分西墙角门相会,从此天涯海角,你我夫妇再不分离。”
第三封:
“张郎,父亲喝了药已经快不行了,姐姐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不是说那药只会叫人虚弱么……”后面的字被一大摊墨水覆盖,已然认不出了。
陆小凤看得连连摇头,也不知是在为这信中人而感叹,还是为这只是一条无用的线索而失望。
墙上倒计时:“02:11:02”
被拍得震天响的门开了一道缝隙,青灰色的手指已伸了进来!
“这些信为什么会被锁在箱子里?”陆小凤扭头看了看墙:“父亲最后是死了么?那么妹妹是否也已死了?姐姐又去了哪?”
陆小凤豁然站起!
他仰头,头顶正是那条飘来荡去的红幔!它系在房梁上,显得那么突兀,陆小凤曾想把它扯下来当被子盖,然而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拽下来!
现在看来,这条红幔愈发怪了,父亲重病,妹妹失踪,谁家经历这种倒霉事还会挂一块红幔在正堂呢?
陆小凤用力一扯,将红幔抻直,借着烛光,隐约见上面有一道深痕。
血痕!
“这位小姐,你的事我都已知道了,你可有话对我说么?”
红幔剧烈地摇摆,像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在歇斯底里地发泄,她尖叫,呐喊,但是没有人能听见她的话。
一颗头颅慢慢地自红幔上钻了出来,枯草般的长发垂着,一双青灰的,满是尸斑的腿也在红幔下露了出来。
头颅慢慢抬起。
陆小凤心都快跳出来了,额头上全是冷汗,衣衫下的每一根肌肉都已绷紧。
他却还是笑着的,笑的时候,他唇上的那两条跟眉毛一样的胡子也跟着展开。
“01:00:00”
女鬼抬起头,阴森森地笑了,目光却透过陆小凤,看向了墙壁,陆小凤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行字已变了。
“张郎不是凶手,妹妹错怪他了,其实凶手是我……张郎啊,明明是我和妹妹一起遇见了你,为何你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她身上呢?是不是只有她消失了,你才会看看我呢?”
字迹展现,又消失,慢慢的,墙上浮现出一口棺材,一个少女跪在棺材前哀哀哭泣,她哭得那么伤心,可是哭着哭着,她竟又笑了起来,突然,一把剑突兀地从她的前心透出来。
有人站在她身后,给了她一剑!少女身体一阵抽搐,终于软倒下来,而那人杀了她还不算,又扯下一块白绫将她吊在棺木前。
陆小凤看得唏嘘不已,可再唏嘘,他也得赶紧走了。
是的,都提示到了这种程度,再不知道该如何出去,那他真是白长了一个脑袋了。
墙上的图影正是这间屋子,杀了那女子的人自然是从外面进来的,陆小凤仰头看了眼挂在房梁上的女鬼,朝她抱了个拳:“女鬼姑娘,你为了情郎杀父杀妹,又被你那情郎所杀,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若真有轮回,下辈子还是做个好人吧。”
“00:03:23”
陆小凤往女鬼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