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接过,那竟是两枚鸡蛋,还是温热的,携着一股浅淡的脂粉香。
“你居然还藏了两个鸡蛋。”他有些惊奇。
林仙儿闭了闭眼,咬着唇道:“这是我偷来的,原本也是打算给你的。”
西门吹雪没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似有什么挣扎地跃出来,又被冰封住。
他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你也看到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到了这种地方,除了讨好你,让你能多看顾我几分之外,我还有别的法子么?”她忽然用力按了按肩膀,疼痛已变得火辣辣的,得用力咬着牙才能说出话来。
“不过你也看到了,既然我们有了这样的关系在,你就算为了你自己,也必得好好护着我,所以这鸡蛋我又不想给你了。”
这是卸下所有伪装后的大实话,林仙儿这辈子,对自己亲生的爹都没这么坦诚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把真心话给说出来。
夜风吹来阵阵凉意,温热的鸡蛋已在手中冷透。
“面包真的很难吃。”林仙儿苦笑:“或许只有我才能吃得下。”
让出这两枚鸡蛋,简直可以说用尽了她八辈子的善良。
西门吹雪只接过一个,另一个还在林仙儿手中。
林仙儿定定地看着剩下来的,不由得嫣然一笑:“你……”
“这个帮我揣着,我明早吃。”
嫣然的笑意凝在脸上,就像被糊了一坨水泥,结成一个虚假而僵硬的面具。
她整个人也像被水泥给浇筑似的。
直到西门吹雪飞速吃完了蛋,重新穿好衣服,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那个一看就很危险的洞窟里走去,林仙儿才缓过来,一抹薄红蔓在脸上。
狗日的王八蛋你没有心!把鸡蛋给老娘吐出来啊!
她恨恨地把剩下的那颗鸡蛋剥了壳,吃得比西门吹雪还快。
“喂狗也不给你!”
……
天色还是很暗,本该吐露霞光的太阳藏在厚厚的阴云之中。
罗格营地迎来了崭新的白天。
燃了一整夜的篝火化为满地白霜,铁匠重新开炉,叮叮当当地锤炼兵器,商贩在喂牲口,修女开始了晨祷,而罗格女战士们又换了一班岗,一个叫卡夏的雇佣兵首领叫回了守在冰冷之原岗哨的卫兵,所听到的仍旧是新一轮的坏消息。
石观音在洗澡,就在西门吹雪临时搭出来的窝棚里,故意弄出哗啦啦的水声,惹得站在门口的瓦瑞夫躁动不已。
这个跑商船的男人一向自诩见多识广,可当他看见石观音展露出的微微一笑是,他就忽然觉得自己的见识跟地上的虫子没什么两样。
他搓着手,磕磕绊绊道:“本来的确可以去鲁高因的,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石观音的声音又轻又软,银铃一般道:“你进来。”
瓦瑞夫闻言不禁喜笑颜开,忸怩了一番,同手同脚地进去,半个时辰后,他连滚带爬地跑出来,那样子简直好像活见了鬼。
西门吹雪回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只披了件薄外衫的石观音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很冷。
她瞧了西门吹雪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看起来似乎伤得不轻。”
西门吹雪淡淡回道:“你看起来也没有睡好。”
石观音冷冷道:“拜你所赐。”
于是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直到林仙儿提了两桶水回来,重重地放在地上,一边往窝棚里走,一边道:“水在这里,饭马上有人送过来,谁也别叫我,我要睡觉!”
刚走出一步就被石观音扯住了。
“我有话说。”
三个人在木头上坐成一排,瓦罐里是不放盐的水煮土豆和某种不知名的豆子,不好吃,但勉强能咽下去。
三个人用服药的心态吃这顿饭。
“安达利尔,她是地狱魔神留下来的怪物,这家伙封锁了去往鲁高因的要塞,得把它杀了,船才出得去!刚刚那个男人说,她在地下修道院中建了巢穴,负责拱卫她的怪物可实在不少。”
“我想,她大约跟你们昨晚杀的怪物都不同,是个难打的角色,或许还会一些法术。”
“我不管你们怎么选,我是一定要杀了她的。”
石观音讲完了她的话,然后看向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看着碗里可怜巴巴的几颗豆子,脸色苍白得可怕:“你不能直接去杀她,去了必死。”
林仙儿在一旁听着,不住的冷笑。
他接着道:“我们昨晚清理了一个洞窟,遇到了巫师,他会放出火球,也能让死去的怪物复活。”
石观音道:“所以?”
西门吹雪道:“我杀了他之后,听到了游戏的声音。”
两个女人同时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