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动。
于是楚留香手中的刀亮在众人眼前,他轻抚刀身,平静道:“外门被我拆掉了,如果不能解决外面的丧尸,所有人都要死。”
人群立刻沸腾起来,楚留香却没给他们骂街的时间,接着道:“诸位,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件事,以我的身手,无论丧尸有多少,我都能全身而退。你们并不是为了帮我而拼命,是为了保护你们自己!”
“这次,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不战而逃,我训练你们那么久,并不是为了到最后训练出一群逃兵。如果我发现有谁弃战而逃,那我一定会杀了他。”
说罢,刀锋直没入墙壁,向下一划,一道七寸深的痕,数尺长的痕留在墙壁上。
“如果有谁觉得跑得比我快,那尽可一试。”
人群沉寂了一会,沈璧君和林诗音率先走了出去,接着是三哥、小武,有人带头,其他人便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出走,有人视死如归,有人神态麻木,有人满眼泪花,路过楚留香身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楚留香硬起心肠,视而不见。
关明惠抱着小云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她有点忐忑,凑到楚留香跟前,咬着唇道:“楚哥,你知道我的,林姐的孩子一出生我就帮忙带着,他认人,我是大夫嘛,一直都没怎么训练,前阵子流感,我忙的跟个王八犊子似的,你也看到了,而且……我……我那个来了,我能不能留在这啊?”
楚留香看着她,声音平静:“你出去,不一定会死,但你留下,一定会死。”
关明惠悚然一惊:“为什么?”
楚留香冷冷道:“因为我会杀了你。”
关明惠眼泪立刻夺眶而出,那是恐惧的泪,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留香,冷酷与杀伐出现在他的脸色,取代了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他真的会动手!
才几个月大的小云被交给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看着,居然也没哭,于是偌大的地下室里只剩下了老弱孕,余下所有人,各执武器站到了别墅外面。
门的确被拆掉了,一旦外面的人被丧尸围杀,那么躲在地下室的人也同样必死无疑。
这无疑是个很疯狂,很冒险的法子。
楚留香的声音出现在对讲机里。
“很抱歉,在丧尸围困的时候,我没有能力去保护所有人,只能让你们自己保护自己,可末世就是这样,人只有团结起来才不会灭亡。
今夜很多人都会死,或许所有人都会死,但无论结果如何,我绝不会逃,基地生,我带着活下来的人继续活下去,基地亡,我必战死于此。”
这个一贯温柔随和的人,眼中第一次有了酷烈的寒光。
黑云被风吹走,露出一线月华。尸吼声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勇敢的人踏出了第一步!
心脏在胸腔里鼓动,热血在血管中激流,这一刻,无论是恐惧还是仇恨,无论是悲伤还是懦弱,都在极端的压迫下,变成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杀!
黑暗中,丧尸伸出了它们的爪子,接着,尸浆飞溅,人头滚滚,从前日日夜夜训练已刻在每一个人的血液和神经里,钢筋刺出,挥砍,所有的动作居然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标准。
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已没有了退路。
没什么好怕的,队友就在身边。
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已不能再失去!
鲜血,嘶吼,惨叫,长刀与断肢齐飞,火光与绝望交汇,哀嚎与疯狂共存。
一夜鏖战。
天明,太阳升起,高高悬挂在当空。
天气很好,碧空如洗,阳光灿烂,杨柳絮飞,缀满了池塘……
只是风有些冷,白小白缩了缩脖子,乱战中有什么东西溅在脸上了,一直来不及擦,好像是血,已经凝固了,有些痒。
她将对讲机攥得死紧,声音有些发颤:“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们成功了!没有了,没有丧尸了!南边一直到星火北一路,都没有丧尸了!”
“北边也没了,好像还有,不过离得挺远的,不像是要往这边来。”
“……嫂子,怎么是你啊?三哥呢?”
白小白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对讲机,搓了搓胳膊,自言自语道:“都快六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
楚留香不是没见过尸横遍野的场面,在大沙漠里,画眉鸟屠尽了石观音的门下弟子,每一个人都是被虐杀而死,一群陌生人的死都让他既惊且怒,而这里的遍地尸骨,都是他的熟人。
——被他逼迫着死战的熟人。
他手中拿着花名册,走在悲泣与死亡中,一笔笔勾掉上面无数个熟悉的名字。
关明惠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哭的浑身发抖,很多人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