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再想下去了,求饶辩解的话也都卡在了喉咙里——捏着他脖子的手一转,他便不能再有任何思想。www.chuangyiwx.com
人像麻袋似的软在地上,双眼圆睁,仍保持着生前的恐惧和痛苦。
五月的风清爽微暖,可院子里的人被风一吹,都觉出了透骨的凉意。
“啊——啊啊!”
瘫在地上的人惊叫起来,拼了命的想要跑,可腿上的穴道被封住,他们只能用着两只手往前爬,脸上流着泪,高声哀求着“不要杀我”。
楚留香没再动手,小武却忍不住,从地上捡起枪对准了张扬严,刚要扣动扳机,就被楚留香握住了手腕。
小武瞪着眼:“说好了让我动手的!”
楚留香道:“我并没有阻止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在你动手之前多说一句。”
“你说!”
“你要杀的是人。”
小武道:“你废你妈的话呢?我还不知道他是人?你看看他哪儿像人?妈的,一肚子的狼心狗肺!你还要给他求情?”
楚留香道:“可他毕竟是个人,他会挣扎,会求饶,你一枪下去,他未必会死,他会疼,会惨叫,血会喷出来,在死亡的前一刻他还会抽搐。”
“你杀了他之后,这这些记忆会扎根在你的脑海里,随你入梦,无处不在,哪怕过去很多年你都会记得这一幕,你会想起他的求饶哭喊和挣扎,想起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在自己手中结束了生命……我说这么多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杀人并不能缓解仇恨,只会让自己陷入痛苦,像他这样的人,杀人或许不会有负罪感,但是你会。你如果觉得自己可以承担的话,那么你可以动手了。”
说罢,他松开了手。
枪口再次对准了张扬严的脑袋,小武却在犹豫。
张扬严立刻想抓住救命稻草似高声叫起来:“小武!武佩奇!你忘了咱们以前是怎么出生入死的了?你忘了在家乐福,你被几个丧尸堵墙角,是谁把你救出来的?还有那回你感冒,高烧起不来床,连三哥都说要把你隔离了,是我!是我把最后一片扑热息痛给了你,你现在要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小武胸口剧烈起伏,咬着牙一连开了六枪,弹夹打空了,却没有一枪打中张扬严。
一米七八的汉子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可能是嫌丢人,他一头扎进车里,脑袋埋在方向盘上,拳头一下下砸在仪表盘的盖子上。
“楚哥,这些人咋办?你动手啊?”
楚留香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腿上穴道被点,至少两个时辰是解不开,空气中浮动着丝丝血味,又缺少食物,纵然不杀他们,他们又能活到几时?
“算了,走吧。”
六辆车里都装得很满,四个人根本开不回去,幸好去接的人回来的很快,并且一个也不少。
“你们先走吧。”楚留香道:“我在村里转转,说不定还有幸存者。”
……
凌晨三点四十,车队抵达渭津。
这是个很荒僻的小镇,背靠着连绵的矮山,镇里人口不多,相对的,丧尸也不多。
车停在镇外,道路一边仍是荒僻的农田,另一边杂草丛生,是一排排高矮不一的楼房,打头就是派出所,是个小二楼,紧挨着镇政府,镇政府有三层楼,再往里就是居民住宅楼,楼下是商铺,十来步远就是小学,对面就是龙腾花园小区。
孙文周在镇政府门口停了车,风吹着草,四周哗啦啦的响,他自己一个人在车上心里直发毛,一双手在裤子上搓了两把,抓起楚留香留下的对讲机涩声道:“咱在这歇歇脚不?这大半夜的,大家伙肯定都累了,之前楚哥还说要在这停一下呐,他有事要办。”
“先别下车,天这么黑,很容易遇到危险。”对讲机里是沈璧君的声音:“右边就是政府大楼吗?我先进去看看,如果没问题,你们再开车进来。”
说罢,她从客车上下来,关明惠忙道:“君姐,等等我,我跟你一块!”
沈璧君蹙了蹙眉:“这……”
关明惠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想上厕所,都憋了一路了。”
沈璧君脸红了红,拉住她的手:“跟紧点。”
政府大门是推拉门,关的严实,但不高,成年人抬抬腿就跨过去了。
俩人刚一落地,关明惠就牵着沈璧君的手往院里草丛里跑,解决完人生大事,她长舒一口气,从挎包里掏出了小手电往大楼门口照。
“门好像是锁着的,咋进啊?”
沈璧君目测了一下高度:“去二楼。”
关明惠秒懂,二话不说搂住了沈璧君的腰,沈璧君后退了两步,助跑,脚踩着墙一个借力就翻了上去,手上顺势开了紧闭的窗。
窗子很小,沈璧君先挤了进去,然后再去拉关明惠。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照过去,发现这是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