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低头,鼻尖摩挲着他掌心,用力嗅了嗅,她的唇有意无意地划过秦既明的掌心,半晌,才抬头,目光还是往昔一般的真诚:“那你要弄脏我吗?”
秦既明抽回手,他说:“你该睡了,晚安。”
林月盈嘟囔着晚安,脱了自己的羽绒服塞给他,自己困倦地推开浴室门进去,还打着哈欠。
秦既明在房间里站了许久,又转身,把妹妹的羽绒服挂好。她现在自己实习,上下班开始自己打车——她自己嫌找车位麻烦不肯自己开车,更不愿去挤地铁。
为了避免在等待的寒风中受冻,她也终于开始穿上羽绒服,厚厚大大的一个,口袋中鼓鼓囊囊,秦既明哭笑不得,发觉她竟然把什么东西都往口袋中塞。保温杯,笔记本,钢笔,还有……疑似情书的信封。
秦既明眯起眼睛。
疑似情书的东西不止一封,好几件,还有些看起来属于男生的东西——秦既明相信,以自己妹妹的审美,绝不会买这种深色的、男性化的蓝牙耳机,还有笔记本上夹着的、看起来很旧很老的一支国产钢笔。
尤其是这只钢笔,银白色的金属壳,很重,有着粗糙的雕花,隐约能看出雕的是祥云大雁,向月南飞,做工廉价,像是90年代的产物。
这些东西完全不符林月盈的审美,她喜欢精细的、美丽的东西,即使是收老物件,也迷恋那些浮夸又精致的小玩意。
秦既明默不作声,将东西全都放回去,顿了顿,又着重看那情书信封上的字迹。
「致林月盈」
看起来并不像男生的字迹,刻意描绘也遮不住的秀气,俏丽。
半晌,秦既明想到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叹气。
小机灵鬼。
“啊啊啊啊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呜呜呜。”
一个小时后的卧室,换上干净睡衣的林月盈开心地在床上打滚,反复地摇晃,又怕秦既明听到,蒙上被子,低低地和江宝珠打电话,“我竖起耳朵听啦,秦既明帮我挂衣服的时候,我听到他翻了一下纸,肯定是看到了我口袋里的东西~”
“但愿能有用处,”江宝珠说,“也不枉我疯狂地练习男生的字体给你写情书——我的手都要断了。”
“好珠珠好珠珠,”林月盈十分仗义,“大恩不言谢,涌泉之恩——”
“说好了帮我约宋一量出来,”江宝珠说,“别忘了。”
林月盈郑重:“明白。”
她又打电话给宁阳红,感谢红红把她哥哥的耳机拿来给她;作为道谢,林月盈会把自己之前珍藏很久的一本绝版画册送给宁阳红。
谢完所有朋友后,林月盈才将脑袋缩进被窝里,她忽然想起,记着日记的笔记本和钢笔好像也被放在羽绒服口袋中了……啊,算了算了,秦既明不会翻她的工作笔记的。
林月盈感受着被子软和又舒服的熟悉温度,满足地叹口气。
其实原本也不需如此大费周折。
林月盈说的话也不全是假,追求她的男生一直有,且都还不错——也正因为他们人很好,林月盈珍惜他们的心意,才不愿意拿他们做“工具枪”去和秦既明较劲儿。
设身处地想一想,林月盈也知主动追求需要很多勇气和诚恳,她不想糟践其他男生的心意,也不想不尊重他们。
每一段追求,林月盈都会认真又礼貌地拒绝。
所以在江宝珠出主意后,几个小姐妹花了好长时间,来伪造一些不存在的男生追求她的证据。
至于有没有用……
慢慢来。
林月盈认为还是有的。
次日清晨,秦既明照例做早餐,林月盈起了一个大早,去厨房守着他,一边偷吃秦既明刚切好的雪梨块儿,一边说:“哥哥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吧?昨天晚上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呀?”
秦既明在炒上海青,头也不抬:“是你舍不得我吧,是谁一直睡在我车上,怎么叫都不醒?”
林月盈又消灭一颗圣女果,啊,不妙,这个圣女果不甜。
她皱着眉吞下,又说:“我的被子好松软,是不是哥哥天天都在晒呀?”
“这个要谢谢阿姨,”秦既明说,“你走后,她每天都帮你晒被褥。”
和林月盈想的不太一样。
她走到秦既明身后,嗅到哥哥身上熟悉的木兰香。
秦既明回头,用手肘敲一敲她额头:“洗手,准备吃饭。”
林月盈安静而快速地扒完饭,她的眼睛一直在瞄羽绒服。羽绒服的口袋还是鼓鼓囊囊的,这并不符合秦既明的习惯,他是那种会帮她把外套口袋里乱七八糟东西都掏出、细致分类后放在玄关小碟子上的人。
难道他昨晚没有整理?
还是说,看到了那些东西,没有细想?
再或者……
秦既明看到了,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