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年代了,”秦既明说,“您当我疯了?”
生米煮成熟饭。
秦既明都觉得好笑,为什么何涵会讲出这种话。
且不说林月盈还在读书,她大好青春年华怎么能过早孕育生命;更不要讲,秦既明骨子里守旧,他之前甚至保持着婚后再做和婚后双方商议后再考虑孕育后代的想法。
尽管前面那个念头已经基本守不住,但后面毋庸置疑。
秦既明不能接受非婚生子。
古板的人认为那样是对伴侣和孩子的不尊重。
“我看你就是疯了,”何涵冷静,“从一开始起谣言的时候,我就提醒你,离林月盈远一点。我当然知道她好,她哪里都好——但别忘了,秦既明,你看着她长大,她从五岁起就住进你爷爷家。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是妹妹——她和你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秦既明说:“您讲话真的很难听。”
“不是难听,是阐述事实,”何涵说,“我之前一直将月盈当自己的亲女儿,我也不想让你们的事情闹得过于难看,秦既明,现在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月盈也搬走了,你回来,你别做冲动的事。”
秦既明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外面璀璨灯光,遥遥如无数流星垂下,妆点着这陌生城市。
秦既明极轻地笑了一下:“我能做什么冲动的事?妈,我已经快三十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冲动过,也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
——不,有一件。
何涵发狠,厉声叫他:“秦既明!”
“我现在不做,之后只会后悔,”秦既明说,“您知道,您劝不了我,就别白费口舌了。”
何涵喘气:“你究竟还认不认我是你妈?”
“我认,”秦既明说,“还有其他问题吗,妈?”
何涵结束通话。
秦既明安静站在窗前,他身后,隔着玻璃,触了触遥遥挂在天边的一轮小月亮。
月光明辉。
福泽万物,寂静无声。
月光恩惠,被照耀的另一个房间中,明亮灯光下,林月盈拉上窗帘,在台灯的昏暗中趿拉着拖鞋摸到床边。
她对隔壁的学姐乔木安说:“晚安。”
乔木安拉被子,盖住脖颈:“晚安。”
这家酒店的被褥还是另一道难关,睡前就感觉有些微妙的、糟糕的沉重。
林月盈次日清晨醒来,感觉胳膊和腿发痒。
早晨洗澡时一看,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手臂和大腿上好几道明显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小虫子所咬,也像是过敏的症状。身体无端地发痒,难受,但是却不能碰,指甲碰一下,挠一下,又是鲜明、满满鼓起的一道。
林月盈直接去了酒店前台投诉,前台是个印度人,讲的英语口音很重,林月盈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很久,努力去听,还是没能听懂对方在表示什么。
好痛苦。
林月盈已经将自己全部的语言天赋都发挥出来了,无可奈何,只能用纸和笔写下,告诉对方——
我因为你们酒店的被褥过敏了,我要投诉。
前台刷刷刷地写,潇洒扯下来。
林月盈屏住呼吸,在对方致命的香水味中吃力地辨认着字条上的英文。
「女士,我能听懂您说的话」
「我想说的是,您可以投诉我们,但我们需要您开具相关的证明,要医生证明您是因为我们的被褥而过敏」
……
“就是这样,”林月盈批评这家酒店,“在投诉上完全就是狡黠——不,钻漏洞,狡猾。”
她们坐在一块儿吃早餐,幸而酒店里的早餐服务还可以,自助形式,也可以去向服务员说明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当然,必须是他们菜单上提供的菜品,倘若在这里想吃个火锅或者糖醋鱼就有点难为对方了。
林月盈在美国的早餐雷打不动,放了燕麦片和少量葡萄干的牛奶,班尼迪克蛋,一份蔬菜沙拉,还有一小把蓝莓。
她一边吃沙拉,一边回忆:“我想,可能因为被褥没有经过充分晾晒——我知道这里都是用烘干机,但感觉他们似乎也没有完整地对被褥进行烘干消毒。”
老师提出建议:“不然这样,我们换一家酒店?”
“算了,”林月盈摇头,“现在过敏的只有我一个人,证明有可能是我个人问题。你和学姐没事,也可能是我误判了,过敏源不是被子,不要因为我耽误行程。等会儿我去附近的私人诊所开一些过敏药,坚持这一周就好了。”
好吧这也是善意的谎言,林月盈最挑剔吃穿用住了,也最敏感,她昨夜睡觉时就感觉到自己那床被褥不够蓬松,也不够柔软。
幸而她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