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量举手:“我感觉自己身上长出了钨丝,正在发光发热——你们要不然就把我这个大电灯泡放下吧?相亲相爱的兄妹?”
宋一量当然不会被放下。
购物之后,秦既明特意接了他一块儿去打羽毛球,林月盈体力有限,打了半小时就暂时停下来休息,换送一量和哥哥继续打。天气很热,热爱阳光的几个人又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户外。现在的林月盈坐在凉亭下,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着苏打水,以维持方才剧烈出汗而丧失的元素。
秦既明右手打累了,宋一量虽然刚上场,但是个菜鸟,打羽毛球还不如林月盈。完全碾压性质的打球没有意思,秦既明换了左手,有来有往的,俩人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宋一量问:“上次那个人向林妹妹道歉了,现在写的东西,你都看了吗?”
秦既明嗯一声,看空中的球,稳稳打过去:“我让他写的。”
秦既明没有追究巨额的赔偿金,只这些要求,要对方写禁,忌题材的故事。
宋一量啧一声:“我和你说,在现在这个环境下,还能在杂志上写这些东西,多亏杂志社上头有人,不然早就被家长投诉到闭刊了。”
秦既明说:“你这思想啊,越来越后退了。教科书都能收纳《雷雨》,无血缘的兄妹又算得了什么。”
宋一量笑了:“所以这就是你隔三岔五盯着新闻报社和记者的原因?”
秦既明微笑:“只是想宣扬大爱无疆罢了,免费公益,不必谢我。”
宋一量提醒:“别的不好说,留意你爸。连我都觉得最近苗头有些不对了,那些杂志和新闻报社的老板和你爸关系也挺不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秦既明。”
秦既明说:“他不会有时间去做。”
秦自忠不会有时间再去和那些报社的朋友聊天吃茶。
说到这里时,宋一量没接住球。在好友捡球之时,秦既明侧身,看到凉亭下小口小口喝苏打水的林月盈。似是察觉到兄长的视线,林月盈抬起胳膊,举着那瓶子,笑着向哥哥晃了晃。就这一笑,回家之后,秦既明让林月盈口贲了两回。林月盈怀念自己柔软又蓬松的公主床,今天也心满意足地躺回自己房间去睡。秦既明不想打扰她休息,走到阳台上,给秦自忠打电话,问父亲脚伤情况。
秦自忠的腿,还真说不上好。
偏偏明天还有个活动,提前告诉了他拍摄的内容,需要骑马摆拍。
秦自忠打心眼里不想去,本来想推了。
秦既明笑着问父亲,你的老领导一大把年纪了,也要配合骑马,你不骑?
秦自忠沉默了。
“快退休了,也是,”秦既明说,“您啊,老了,身体也要紧,求稳。”
秦自忠忽然说:“我记得一量养了一匹马,从小就被训好了,挺温顺。”
秦既明说:“那您要去问一量。”
他淡淡:“这事交给我,您也不放心,对不对?”
秦自忠冷笑:“我能有什么不放心?我就你一个儿子,难道还会觉得儿子要害我?”
秦既明说:“所以您去找一量谈,别找我。他”
秦自忠说:“他和你是好兄弟,你一个电话还不是就能让他改主意?”
秦既明沉默片刻,低声:“爸,您这么想,我很伤心。”
秦自忠愣了一下。
“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亲爸。血浓于水,我用爷爷的名誉发誓,我,秦既明,绝不会在一量的马身上动手脚来害您,”秦既明缓缓说,“那匹马的确很适合您骑,当然,您也可以不选,我不勉强。”
他语气中有浓浓的失望。
秦自忠心下一动,通话结束后,在房间中踱着步子。他年纪大,一条伤腿愈合得慢,从马背上跌下来不是什么轻松事,估计又要住院疗养……
但秦自忠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自己儿子。
他会为秦既明的失落而震动,但也不会拿自己的腿开玩笑。思前想后,秦自忠给尚算熟悉的另外一家马场老板打了电话,要对方准备三匹最温顺的马,明天早晨要秦自忠的助理去现场挑一个。
“好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心,一定把事情给您安排妥当;马,您随便挑……不不不,不需要租金,咱们还谈什么租金……听说您快退休了?是是是……”
马场老板笑呵呵地结束了电话。
他自己琢磨了一阵,沉思两分钟,拨了个熟悉的电话。
五秒钟。
接通。
“哎,秦总啊,是我,”马场老板说,“您果然料事如神啊,令尊的确给我打电话了,约了明天七点选马。您看明天您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