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童啼哭之声,把我们三人都吵醒了,就连张舒望也咳嗽连连的从半厦破砖房里出来,围坐在我的草席周围,纷纷问起黄金童发生了什么。
黄金童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经过。那晚黄金童乍见五十万巨款,一时有些技痒,想拿五万元作为赌本,到城里去赌一赌,第一晚去时,十分顺利,赢了两三万,第二晚又赢了万余,到第三晚,觉得小赌已不够分量,自认为手气壮,抱起五十万现款去豪赌,两个小时就把五十万现款输了个干净。
这还不算,凡是这种赌钱的场所,总会有人提着手袋,挨桌问,谁需要贷款急用?黄金童输红了眼,张口要贷高利贷,人家早就注意他了,带着五十万去赌,这几天又穿的干净体面,误认为他是个有钱人,一放手给他贷了二十万,不到半夜又输没了。那帮人还问他要不要贷,此时的黄金童缓醒过来了,觉得这里面有局,这是要设局坑他。再没敢贷。贷黑钱的人让他打了欠条,肯定不能稀里糊涂放他走,而是很贴心的一路将他送到某宾馆,对方眼见他不是本地人,当晚就要让他还钱。
黄金童甩开大嘴叉子,唾沫横飞的一顿胡扯,才把对方劝住,让对方相信他很有钱,在鲁北承揽非开挖穿越工程,明天一早,准把钱换上。好在那宾馆老板与这帮放高利贷的互相熟识。放高利贷的不怕他跑了,这才答应明天一起去银行过账,过了十二点,还钱可是换二十五万,一天涨五万。否则,黄金童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黄金童用仅剩的钱在宾馆开好房间,打开窗户,顺着雨水管从三楼爬了下来,这才逃回碎砖山,商议对策。
我一听,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的命是你黄金童救的,这些钱也是你赌光的,反正我又不能摸钱,倒没有什么损失感,但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以后还指不定生出多少事。
张舒望闻言,咳嗽一声,说道:“得鹿啊,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虽说是谈不上相依为命,也算互相照顾,你看我在柳树沟,虽然茅屋草厦,到底还算有个顶儿,住在这里,头枕蛐蛐儿,身盖蛛网,还不如回我柳树沟呢,金童这徒弟,该教的手艺我都教了。我这把年纪,只想找副厚实的棺材板儿,你们这些事,我掺和不动了,听这么一说,这是前后短着七十万亏空,还要每天涨五万,我老汉听着后脊背发凉。得鹿,你把山上这头驴借我,我得回柳树沟,你们这官司大了。我玩不起。自民国三十年,我就没欠过钱。”
林慕蝉也愤然道:“好不容易安顿了下来,没人寻仇了,又摊上这么大的事,放黑钱的还好说,那李子豪是个省油的灯啊?黄大哥,你给句话,这回咱们怎么办?”
黄金童抹了一把泪眼,叫道:“好办,咱跑吧,漏网的活鱼凭浪跃,离群的孤雁贴天飞,天下之大,总有咱的立足之处……”
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现在最臭的主意就是逃跑,你们想想,放高利贷的和李子豪、老龙团,三者之间,谁最惹不起?当然是老龙团,老龙团让我在这待一年,就得待一年,老龙团的厉害,是放高利贷的能比的吗?”
众人点点头。
林慕蝉说道:“这样吧,黄哥,你跑吧,反正放高利贷的又不认识我们,不会追债追到山上来。”
林慕蝉这番话是个主意,但不能那么做。林慕蝉自打和黄金童一照面,就对他没甚好感,总觉得黄金童是个二流子,四十岁的人了,天天惹是生非,从不消停。
但转念一想,黄金童在我性命危急时刻,和林慕蝉一马当先,这份出生入死的情谊不能抹,再者,我们是个小团体,即便张舒望老迈蹒跚,很多旧日江湖消息,还是人家知道的多,是个军师级的灵魂人物,也不能就这样让他回柳树沟,死在家中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可箭在弦上,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我夸下海口,稳定军心。当即我故作镇定,轻轻一笑,说道:“不就几十万块钱嘛,看你们急成这样,咱们身上的手艺功夫,都是白来的?人家身无长技的都在地面上混的满嘴流油,咱们就不能?是!我是不能摸钱,但能做事啊?你们能摸钱啊。小小的几十万就把你们愁成这样,还能做什么事?咱这不是火叶枪叫楚风楼给偷了吗?要是没偷,几十万算个球?所以说啊,虫得慢慢赶,钱得慢慢赚,是不是?”
我这一席话说完,大伙心间虽然依旧忐忑不平,但至少张舒望不再嚷嚷着卷铺盖回家,林慕蝉不再挤兑黄金童。
我继续说道:“不过呢,明天一早还钱肯定是不行的,金童大哥你还得躲躲,明天一早,你就背着日用品到后山深处,可不是单纯为了躲债,你得有任务,观察哪些小动物不对劲,立刻回来报告,指不定就赶出什么宝贝来,还个债那还不轻松?隔三差五,月黑风高的时候,你回来补充下给养,可好?”
黄金童也是人到万难。听我这么一说,立即来了精神,朗声应道:“就这么办,我听你的。”说完,简单收拾了下必备物品,趁着茫茫夜色,直奔后山老林中去了。
见他走后,我对林慕蝉和张舒望说道:“这么点事,别愁,三天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