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童一番话,说的我有些开窍了,暂时忘了学校中的奇耻大辱。仔细一琢磨,这个事情可以搞一搞,没准能做件好事。
鲁北城坐落在三山坳里,三面环山,东面近海,我们这套破厂房所在的无名碎砖山位于北面,黄金童所说的那村子,在碎砖山正西,约莫着有七八里路的样子,和碎砖山地理位置差不多,说是郊区吧,打个车不跳表的当口就到城中心,说是城区吧,还没有规划,地理位置很尴尬。一般这种地方的民众,心里也盼着自己村子能够拆迁,赔偿款是相当可观的,不仅能够在城中置办套房子,而且手中还有余钱,浮躁世风之下,多是此种心态。
那村子名叫兰家峪,几百口人的样子,土地却是极广,村民大多在鲁北城中谋生活,兼以赁房为辅,那些小生意小买卖铺户多聚于此,图个房租便宜。
我对黄金童说:这样吧,你先回那村里,看看能不能接触下村中负责人,商量商量看,还得小心,别叫追债的盯上你。
黄金童也不是全无心肝,知道欠赌债不还的结果。当下出发了。
我也顾不得伤心,老龙团定的任务,我还得坚持完成,每天陪柳向晚三个小时,免得她再生幺蛾子,想必柳向晚一生幺蛾子,对老龙团影响不小。
我从旧厂房水池中打出水来,浑身上下洗了洗,换了身干净衣服,好在黄金童前天赢了钱,给买了两套衣服,否则现在连衣服都没得换。收拾整齐,我继续回学校。
张舒望自在山上看行李,行李中大多数是些破烂,但师父传下的那些东西,不能丢,否则损失大了。
我走在学校的小甬路上,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人不能自尊心太强,太强了容易受到伤害。管他们怎么想我呢?反正我就是个叫花子,爱怎么地就怎么地。想到此处,心里稍微宽慰了些。
柳向晚上课去了,我依旧在图书馆门前等她,因为图书馆门前的路四通八达,几乎从哪个楼走来,都要经过这里。百无聊赖下,我攀上台阶,继续找小保安徐永昌聊天,他恰巧就在图书馆门口执勤,检查进入的人有没有学生证。
因此可以聊天,打发等待柳向晚的时间。
徐永昌很健谈,看来他在学校中也缺少朋友。不知不觉间聊到十一点钟,远远望见柳向晚正从路上走来,我只得辞了徐永昌,走下图书馆的台阶,站在喷水池前等候。
柳向晚也远远的望见了我,这次她是一个人。
然而还是有我不想看到的一幕,林慕蝉和柳向晚是从一栋楼里走出来的,就走在柳向晚身后不远处。
想来如果没有鹊玉风波,我和林慕蝉现在正过着流浪生活,虽然很苦,却很快乐,两个人无拘无束,天马行空,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如今,我无法摆脱鹊玉的药力,见到柳向晚,心头是扑通乱跳的,见到林慕蝉反而淡了,这事从根源上,我就对不起她,虽说我们并没有到海誓山盟的地步,仅仅是互相倾诉了爱慕之心,也算的上是个开始。林慕蝉身世崎岖,多年流浪,心里的苦水比我还多,加之身体与常人有异,在鹊玉这场风波中,她表现的性格如此开朗,已实属不易。
两人前后脚走的切近,我不知该怎么处理。
柳向晚见到我是那种被鹊玉迷惑特有的表情,笑着说:“咱们走吧。”说着就要拉我的手,我一时内心翻江倒海,有种强大的力量想让我去牵她的手。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我的症状比柳向晚轻,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有虫斑,两毒一冲,多少会减弱一些。
林慕蝉也走了过来,仿佛要刻意避讳见到我,目光一斜,就要擦肩而过,柳向晚说道:“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你们什么关系?”
我支吾不能言。林慕蝉见柳向晚问我,略一停步。
柳向晚马上装作没事人一样说:“既然大家都是同学,我们一块去吃饭吧。”
林慕蝉冷冷的回答:“不了,你们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望着林慕蝉背影,我内心暗道:林慕蝉,你坚持下,就一年时间,就一年,一年以后,这事就烟消云散了,坚持住。
柳向晚丝毫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见我不肯牵手,也不强求,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跟她去吃饭。
我一边走一边唠叨:我不能进屋子,身上也不能带钱,叫你请客吃饭,十分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没钱。
柳向晚轻声说,没关系,留学生餐厅外面有花架伞棚,棚下有小桌,以后我们就在外面吃饭。不用担心。
说着些闲话,我拿出张舒望给我的老上海牌破手表看了看时间,卡住时间点,一路向餐厅走来。
这种学校的餐厅我是第一次来,谈不上富丽堂皇,但绝对典雅,鲁北大学建校将近百年,留学生餐厅用的是当年的老楼,还是殖民地时期,德国人建的,老虎窗和爬山虎映衬着红砖清水墙,颇有一番异域风情。
餐厅前是一排花廊,廊顶上有碧瓦作的棚子,花蔓一直攀到棚顶,互相交错着,虽是中秋时节,花朵不再,却也翠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