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那四个字非常疑惑,难道这和暗三门中使黑风的那帮人有联系?但怎么想这事也透着蹊跷,不对!自古就有使黑风这一路,这一路的祖师爷据说是诸葛亮,最早在赤壁借东风,火烧连营。又比如水浒传中的公孙胜、高廉等人都会使黑风,到了明末,这成为了一项独步天下的职业,也不会撒豆成兵了什么的歪门邪道,就会祭风。
有人就疑惑,这祭风怎么能养家糊口呢?祭起风来有什么用?不可能一阵风刮来,银钱万两。但使黑风的人,自有门路,光绪年间漕帮就雇着一个使黑风的老先生,那时漕运中,有贩鸦片的鸭嘴快船,这种船行的极快,挂起帆来,请黑风老先生站在船尾作法,不论顺风逆风,那船一日一夜走六百多里水路。有行内的人,称那船为妖船。黑风先生使一天活,一只船能给二两漕银,一支船队七八条快船,这一天下来就是十五六两,进京一趟就是百十两的收入,那时一品外官的年俸才一百八十两,郑板桥盛名时期一幅画才三十两,所以收入是相当可观的。
后来漕运渐衰,这些使风的先生,大多做起了高来高去的买卖,比如商旅行至他的山下,他就祭起黑风来,铺天盖地,飞沙走石,兼有黑雾弥散,吹得人睁不开眼,对脸相立,不辨面目,这时候,黑风先生就派徒弟去搬商旅的货物。虽说吹的行人,睁不开眼,走不动路,他们却自有定风之法,健步如飞,浑若无风。
再就是去打庄子,当年我二爷爷做土匪,三家打齐胡的时候,那三家老缺帮其中一家,就有个二掌柜的黑风先生,他们打庄子时,村子里飞沙走石,吹得家家户户院子里东西叮当乱响,二掌柜的就派老缺们撬门入户,牵牛牵羊,大多数人家只是以为外面风大,牲口乱叫,没人在意,老缺往往得手,不用血拼打架。
尽管到了民国这一行越来越少,行中之人在解放后也很少再有人出世。但百年前的暗三门江湖上流传着他们轰轰烈烈的故事。今天就算混的再窘迫,也不至于在个石头缝里刻四个字,作为黑风祖庭,怎么也得是清幽之山,白云起处,修瓦舍三间,供个风伯或者诸葛亮的字号,写上黑风祖庭,还差不多,以蛤蟆窝作黑风祖庭,实在说不过去,这吞吐兽虽然也会使风酿雾,但和黑风先生的套路完全不同,黑风先生是祭风,吞吐兽是天生就会,自然起风。两者效果也不尽相同,使黑风的风中可以掺杂很多黑风小手段,比如里面可以有纸人纸马,妖魔鬼怪的幻相,而吞吐兽却不能。所以,吞吐兽是一种虫,使黑风的是个古老职业,两者有着天壤云泥之别。
石匣内,窫寙骨链伸出来的那个洞,直径有十几公分,双手可以伸进去,里面还有个小石穴,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小石穴里面盘着一堆窫寙骨链,看来链子挺长,窫寙骨链的末端,是个铁锥,手电一照,反射出五彩光芒,钉在了石头里。骨链和铁锥之间用一把小锁连接。
那锁是青铜高古锁,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叫作梅心八卦锁,中间有个梅花蕊,是开锁的孔,这种锁的钥匙很小,却是八爪型的,钥匙上有乾坎震兑巽离坤艮八个小齿。这锁现今已无人会制了,别说四海之大找不到钥匙,就算是钥匙在手,我也不一定会开。这种机关消息的活儿,我干起来不专业,楚凤楼倒可以干一干,因为斗宝的,开蒙先学望气,学完以后,就学开各种机关,这是开蒙的活,但黑灯瞎火的,再把楚凤楼找来,开一晚上还不一定能打开,再者说,楚凤楼的师父就是个斗宝的半吊子,没啥能为,要不然楚凤楼来兰山峪望气看风水,看了一圈只能觉察风向有异,连宝气都找不到在哪,手段高不到哪去。他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打开。
这锁体是青铜铸的,铸造时里面却搀着丹药。是什么药我说不上来,手电一照,锁体反光,瓦蓝铮亮,一点锈没有,说明这锁不宜用鹿骨刀生割硬撬,因为鹿骨刀珍贵,没来由在不明硬度的物体上扛个缺口,要是中古锁也就不怕了,特别是高古的东西,黄帝蚩尤时代的物品,一定得小心,指不定在哪一件上一不留神载个大跟头,因为高古的东西制作方式都很神秘,异用颇多,不是真懂的话,贸然上手,很容易出事。这是斗宝人的行业常识。
锁虽然是割不开,但窫寙骨链我割得开,这可无关硬度,兴许窫寙骨链比那梅心八卦锁还硬,但一物降一物,凡是有一魂三魄的东西,不论死活,身体上的物件,没有鹿骨刀割不动的,就算是鹊玉,虽然比一般玉还要硬一些,但鹿骨刀切起来如切泥丸。想到此处,我也懊悔不已,早知道把鹊玉切碎了扔掉,兴许就没有后来这么多麻烦了。
吞吐兽脚上套着个窫寙骨环,骨环和腿之间的缝隙用骆驼毛塞的紧紧的,虽然用鹿骨刀割窫寙骨环有些暴殄天物,但我这辈子是不会去赶什么穷奇的,那种奇兽也就是提升下逼格,吃的又多,吃的东西又贵,脾气又不好,体型又大,弄来当祖宗供着,单是防止破相这方面的工作就够个人愁的。所以窫寙骨链对我没用,但小石穴里的铁锥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呈现出斑斓五彩,那东西兴许是个好东西,但我不是斗宝行当,隔行如隔山,能不能从石头缝里将它拔出来,还不好说,即便能拔的动,贸然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