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蝉两方印章就是身世信物,她自己却一直不知道。
她拿起焦应龙写的东西一看,不禁骇然,头发差点立起来。死死攥住焦应龙的双手,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笑里带着哭,哭里带着笑。
半个小时后。林慕蝉折腾够了,才慢慢平复下心情来。问道,莽苍山在哪?在手机地图上给我标个位置,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焦应龙画字说;别着急,十几年没有回山,我不确定他们是否还在那个山头,孟舒国民是要迁徙的。
林慕蝉急的直跺脚。
焦应龙画字道:我十几年没有回山,改天咱们一块回去看看。
林慕蝉忽然泪如雨下,哭诉说:现在才找到我,你们早干什么去了?你们知道吗?在孤儿院里,我偷吃了半个西瓜,被孤儿院的人把腿筋给打断了,我逃了出来,在沈阳火车站,下着鹅毛大雪,路上冷的连条狗都没有,夜里十点多,我敲开一家饭店的门讨了半碗菜汤,好歹没饿死。
到了北京,寒冬腊月,不能起飞,无处觅食,我住在下水道里,被两个老光棍欺负,我拼了命才逃出来,大腿上中了一刀。
路过天津,大夏天的被一帮顽劣小孩追着打,抓到了我,要剥了衣服绑在电线杆上示众,我为了不被剥衣服,给每个小男孩叫了声爷,这才逃走。
进入山东地界,却被人贩子拐到山西,锁在宾馆里,蛇头要来强奸我,我破了相,推开窗户展翅飞了……
饿极了,垃圾箱里半臭的东西我都能吃,渴急了,街道上流出来的脏水我喝过,没衣服穿,我裹过塑料纸,这些年你们在哪里?一切苦难都过来了,你们突然出现……
说着说着,哇一声又哭了。
这种事情属于孩子找娘——越哭越长。没爹没娘的时候,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如今忽然发现父母健在,一肚子委屈向谁诉?还不得找爷娘。
林慕蝉哭道:我还不去找你们了呢,哪有把闺女说扔就扔了的,焦大叔你要回雪山老家时,你告诉他们,让他们来鲁北大学北山后面的豹伏山找我,心疼闺女的话,自己找来领回去,我还不想见他们呢,谁知道他们当年是不是嫌弃我?
说着哇一声又哭了。
这个时候,我不能干瞪眼看着,上前张开双臂抱着林慕蝉,林慕蝉一把扑在我怀里,哭的我肩头都湿了,我的头微微有些发晕,我知道是鹊玉在发作,柳向晚也一脸醋意,可没有办法,此时放开林慕蝉,她定会记恨我一辈子。
林慕蝉一边哭还不忘了跟焦应龙要那条狗,焦应龙画字说道:按理说小公主向我要狗,不该不给,可这狗是别人寄养在我这里的,我们有合同,养一天一千块钱,你们牵走了不打紧,这钱我找谁要去?
柳向晚一看钱字,不屑一顾的一笑,告诉焦应龙说:钱不成问题,我可以给你。
我一琢磨,这狗是别人寄养在观中的,极有可能是个赶虫的同行,因为路途中带着狗,舟车不便,定是寄养以后自己去寻山川精药,和丹去了。如果强行买下这头犬,显的我王得鹿不地道,背后盗人家地瓜,传扬出去,不是美名。
我问道:是谁寄养的?
焦应龙画字写道: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收废纸旧报,但出手阔绰。
我一听,暗三门里人无异,暗三门里能识得山坠子的,非赶虫人莫属。
林慕蝉渐渐停止了抽泣,从我肩头起来。我真心为林慕蝉有家人而感到高兴。
我问焦道长说,那人说什么时候来取?
焦道长画字道:少则五日,多则十天。
我又问:现在是第几天?
焦道长说,第三天。
我走向院子中央,掏出包里的朱砂笔,在一块石板上画了一个虫标,虫标是赶虫人内部联系独有的标示,如果那人是个赶虫人,一定会认得。我对焦道长说:那人来取狗时,叫他看看这个,等我两天。
焦道长点点头。我示意柳向晚将三千块钱给了焦道长,一来焦道长算是林慕蝉半个娘家人,二来还要靠他留住那赶虫人。到时候我自有道理,那赶虫人能发现这山坠子,可不一定能把这山坠子灵性点开。
焦道长认出林慕蝉以后,更加铁心要回一趟莽苍山,当即留下了林慕蝉电话,并嘱咐她不要换电话号码,把我们每个人电话都留了一遍,这才放心。他要去莽苍山传信,让林左天夫妇下山看望女儿。借此也回村子看看家中老人。
我对林慕蝉说,不是我王得鹿自私,你现在去找你父母的话,驼龙山什么情况我摸不准,没你帮忙,我们挂了的几率很大,需要你是肯定的,取完驼龙井水再去不迟,那时候我可能已换来解鹊玉的妖方,配方所需要的药在大西北亦未可知,到时候集体下山,陪你去寻父母。
林慕蝉抽泣道:我没想去,不过还是很激动,很想早点见到他们。
我道,不差这三五天。
林慕蝉点点头。其实她心里很想和父母撒个娇,那意思爸妈,你们得来找我,弥补一下久违的父母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