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不是指真正的鬼中之王,真正的鬼王在丰都,号丰都鬼王。张舒望所说的鬼王叫鬼王烟,说白了,是个邪术,以人头栽桑树,浇以鬼灵药,那桑树种子即在人脑中发芽,雨露春风,顶破天灵盖,长成一株大树,此树枝叶不茂,稀稀拉拉,恶鬼游魂只要近前,即被其捕获,此树常常夜间自语,叶子与叶子互相说话,一片叶子中住有一鬼,比如某片叶子说道,我生前是个绸缎庄大掌柜,记得民国十八年,来了个骗子……
另一片叶子打断说,快住嘴吧,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见过奔驰吗?老子当年是被奔驰撞死的。
诸如此类。
等到每片叶子都住着一只鬼灵的时候,此树即死,死了以后,将树连根拔出,用老坟间鬼火焚烧,得八斤二两黑烟,这股子黑烟就是眼前的鬼王。
此烟不能装瓶,不能进麻袋,不能存葫芦,不能盛坛瓮,飘散世间,了无痕迹,只能念咒招来,这个咒叫作聚烟咒,传说只有河南教的人会。
后来我问张舒望,你怎么知道鬼王烟这种邪物的。
张舒望说早年听说过此物,却没有见过,早年间在村里听老人们扒瞎话讲的,那时候村中,秋收过后,居家猫冬,每个村都有个会扒瞎话的老头。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日间或是到地头或是到山上,零打碎敲,捡些棉花壳子,半截枯柴,或是一包,或是半束,到晚间扛着到扒瞎话的人家里,就炕灶里烧火取暖,熏得两眼漆黑,点上个黄豆大点的油灯,沏上一壶草末儿茶,喝一口,满嘴土星子味,扒瞎话的老头点上一袋丝瓜叶旱烟,呛得半大小子们直流眼泪,这才开讲,名为扒瞎话,其实多半是民间实事儿,讲到一半,扒瞎话的老头还要磕磕旱烟,拿拿乔,就是佯装高人,话说三分,不讲了,急的小孩子们抓耳挠腮,递茶点烟,这才开讲。这些经历,在旧时农村看似平常,有些像是无稽之谈,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能救命。
生铁孩见那股黑烟飘飘渺渺向前飞来,扭动铁躯,上前就打,结果如同竹篮捞月、拳打月影。那鬼王本是一股烟气,岂是拳头能打散的,有道是,铁拳裂石不能伤水,至柔则克刚,根本伤不了那股黑烟。
当时张舒望大叫:鬼王烟来了以后,千万躲开,这烟弥散到活物身上,当时即死,魂魄都被鬼王烟所收,一定要小心。
说实话,那黑烟飘来的速度不是很快,宛如一个成年男子步伐,我和黄金童,躲闪腾挪,倒没什么大碍,可苦了晕厥在地的柳向晚,和老迈龙钟的张舒望。
我见烟气距离只有十数米,背起柳向晚就就往狗圈之外跑,那些狗自动给我闪出一条道路。
山坠子目运蓝光,两眼寒光一闪间,几乎所有的狗争前恐后冲向鬼王烟,鬼王烟每吞噬一条狗,需要停顿一下,那狗被鬼王烟吞噬后,瞬间即倒地,两腿后蹬,狗也有一魂一魄,那鬼王烟每吞一狗,停顿一下是为了将那一魂一魄收在烟中。
山坠子的虫法,只是针对人和狗,对这些另类邪物,束手无策,只能用狗自杀的方式拖延鬼王烟追上主人。
实际上,解决鬼王烟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吞吐兽,生铁孩打不了烟气,吞吐兽可以吹。
可吞吐兽有个犟脾气,见吹不动白云铁钟,一发性起,一口接着一口的吹,非要吹动它不可,要是柳向晚能够苏醒,吞吐兽也不至于这么任性,柳向晚昏迷不醒,吞吐兽认为是那大铁钟捣的鬼。
黄金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扶着张舒望步履蹒跚,想远躲鬼王烟,但见那些无辜的狗一只只死去,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将张舒望撇在一边,想去将吞吐兽抱回来。
黄金童,鬼王烟,群犬聚集处,吞吐兽,几乎四点一线,黄金童想绕过鬼王烟,直奔吞吐兽,鬼王烟是个邪物,有两只火红的眼睛,自己视物却不能做主,幕后操纵者是常树万。见黄金童有小动作,常树万驱使鬼王烟弃群犬于不顾,拖着脚下一道黑烟,前来截杀黄金童,那些狗仍然义无反顾的投身鬼王烟脚下,死一只,鬼王烟只得停顿一下。让黄金童得了喘息时间。
跑到吞吐兽跟前,伸手刚要去抱,吞吐兽回头怒视黄金童,肚子鼓鼓的,吓得黄金童连连后退,口中骂道:别吹我,你个沙必。
原来吞吐兽吹红了眼,本也认识黄金童,要不然一口风早就把黄金童给吹跑了。
吞吐兽吓跑了黄金童,又继续吹那铁钟,铁钟周边,直被吹得沟壑样貌,那铁钟兀自纹丝未动。
到最后,吞吐兽的风力大减,这小东西一口接着一口的吹,累坏了,所吹出的风,也就相当于人间七八级大风,再也吹不动砂石。
黄金童见指望不上吞吐兽,辗转腾挪,跑回张舒望身边,看护着张舒望。
我则来回摇着柳向晚,希望她能醒来,按照常理,被吓晕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却很容易被吓死,惊吓之后,瞳孔放大。但柳向晚被吓晕后,呼吸平稳,不像是单纯被吓晕,可能是受到外界迷心之力的自我保护反应,女人最容易被鬼所迷,当时柳向晚看了一眼楚凤楼阴灵,差不多就能被迷住,只是鹊玉在身,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