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漆树是木中翘楚,木是最畏火的,其中的翘楚更加易燃,须臾之间,黄漆树枝叶上烈焰腾腾。
何半仙见状,不顾老迈,踉跄箭步上前,解衣扑火,换作平常青木,也许能扑灭,黄漆树虽然叶绿根青,却最易燃烧,哪里救的下?须臾功夫就烧成了一堆焦炭。
焦炭之中闪过一缕金光,分明是四个字,法天象地。紧接着字迹慢慢变得暗淡,最终消失,自此一门奇术也可能随之消失。
我们脚下的口字金光罩,随着黄漆树的燃烧,变得黯淡无光,最终彻底覆灭。
我们走出口字金光罩,柳向晚紧紧抱住吞吐兽,因为此时的吞吐兽十分愤怒,要上前教训下何半仙。
生铁孩和山坠子一左一右围定何半仙,不使其动弹。
林慕蝉母亲也悠然转醒,顾不得其他,跑去抱住林慕蝉,一个人诉说母女别情,林慕蝉却睡得正香。
张舒望、黄金童和我踱步站在何半仙面前,何半仙瘫软坐地,气的一股浓痰在喉,咳嗽不止,以手指定张舒望,手指乱颤,嘴中浓痰悉索,颤颤巍巍的说道:侬……侬……欺人太甚。今天要嘛你们要我老命,否则……否则,阿拉将你们一个个杀绝!
张舒望应道:何老头,你这一把年纪,不要火气这么大,修身养性,还有几年活头?干嘛非要在红尘中序论长短?
何半仙气的一口浓痰吐了出来,嘴角流涎,气喘吁吁的说道:啊拉有生之年,必将你挖眼剐心。取出一副心肝来,祭奠我的亡妻。
原来何半仙内心深处并不是单纯纠结这门法术的绝迹,而是为了心间一段情,那就是他的亡妻,自亡妻死后,他一门心思,想将这门奇术发扬光大,但由于黄漆树没找到下落,不敢发扬,万一哪天黄漆树被烧,法术失灵如何对得起徒子徒孙?
我在旁说道:这门法术太过厉害,流传世间平添多少血雨腥风?绝了倒好!何半仙,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何半仙的瀛墨夺魂字还是可以运用的,因为瀛墨夺魂字所借助的法根是瀛墨,这种瀛墨所用的主要材料正是黄漆树的烟灰,但具体制造方法已然失传,何半仙也不会,世上所剩的瀛墨,仅仅几斤,用一点少一点,何半仙若不是此来夺取黄漆树,断不肯轻易使用的。
何半仙无奈的摇摇头,因为他知道,最后一株黄漆树苗被烧,他即便还能使用瀛墨夺魂字,却不能与我们对敌了,实力已经差的太远。倒是可以偷袭,那也得需要天时地利,不是随意为之。
黄金童冲我摆摆手,说道: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你看我和他聊聊。说完拉起何半仙的手,说道:我叫黄金童,地脉古学的传人,是暗三门里的小字号,叫您声大爷,也算是我占便宜,今天的事,我们爷几个,属于迫不得已,并不是本心。您要是信我,咱们爷们不妨谈谈。
黄金童当年就是不学习的学霸,不愧是天才,虽然人生寥落如此,天不假命,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谈起文化来,学究天人,做起流氓来,空前绝后,耍起情商来,亘古第一!
何半仙见黄金童如此说话,将手交在黄金童手上,任由黄金童将他拉起来,黄金童一脸恭维,搀扶着何半仙到一块青石上坐地。
我和张舒望也不知黄金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黄漆树已经烧了,我们有恃无恐,跟着上前,摆了几块碎砖坐下谈判。
黄金童说道:何大爷,看您到了尊年,德高望重,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
何半仙听闻此言,忽然慌张了起来,不知说什么好。本是他上山杀人滋事,叫黄金童一让,让成了尊年高德之辈。
原来抬拳不打笑脸人,任谁都架不住客气,拳打气盛的,不打伏地的,就是这般道理。而且黄金童是在我们胜利之后,大耍情商,何半仙突然感觉诚惶诚恐。事实上,张舒望焚毁黄漆树后,我们面对何半仙,想打服他太轻松了,根本不用山坠子和生铁孩,就我和黄金童,随便站出一个人,一痛老拳就解决了。
他那瀛墨夺魂字,只能迷那些不通江湖事务的,我们已然知晓其法,暗中防备,他一个耄耋老人,定然黔驴技穷。
何半仙突然老泪纵横,哭道:黄老弟,不是阿拉矫情,也不是阿拉戾气大呀,亡妻遗愿,阿拉年近百岁未竟,实在是不敢下世,无颜以对亡妻呀。若是九泉之下问起来,侬把奥字门传扬光大了吗?教我怎生答复?连最后一株黄漆树都烧了,我如何下世呀?
别看哑巴囡是个海舶来的妓女,一生无子嗣,何半仙对哑巴囡一往情深,着实令人感动,连张舒望在侧,也不禁动容,刚才的仇恨情绪,减了七八分。
黄金童道:何大爷,这样吧,你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挽救黄漆树?咱们通力合作,化干戈为玉帛,将你这门奇术传承下去……
何半仙说道:侬不说我倒忘了,世间还有一粒黄漆树种,在鸿蒙老道手中,只是此人,烟波飘渺,云踪不定,难以寻觅,即便寻得着,此人性情古怪,也难以换取树种。
黄金童说:只要有方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