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妃娘娘,你没事吧?”
一十四、五的女子跑了进来,长长的头发从中间分成两股,缠扎了两个半月鬟,辫盘成髻,留下两缕长发分别摆在胸前。圆圆的小脸略带婴儿肥,圆圆的眼睛,上面是一双厚薄适中的秀眉,雪白粉嫩,如果不是此时带着担惊的表情,想必会可爱俏丽至极。
尹夏眼皮轻抬,看向这个陌生的女子。伸手握上她的手,企图从她身上感染一丝温暖,她现在很冷,心更冷。
尹夏一触碰她的手,冰寒的感觉直击心房,好冷!好冰!立即双手握上尹夏的手,相互摩擦,好让尹夏的手能有一丝温度。
“都怪晴田,晴田要是早点出现,夏妃娘娘就不用受苦了。”墨黑的眸子眨着眼泪,眼看就要夺眶而出了。
尹夏将手收回,“没什么好哭的。”话语中的寒气逼人。
晴田一怔,微瞪双眼,今天的夏妃娘娘虽然还是无喜无悲,可隐隐透露着丝丝的冷漠。这跟平时的夏妃娘娘不同!讶异间,借着烛光,看到了尹夏额头的伤,心下一紧,武皇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立马上前,想要察看尹夏的伤势,却被尹夏挡下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头晕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听到这一句,晴田圆圆的眼睛中的泪水溢出,“晴田保护不周,是晴田的错。小姐为了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忍辱负重,可晴田却什么都做不了!”
尹夏双眉轻轻一挑,她明白了。这个自称晴田的女子,应是她这具躯壳的陪嫁丫环,至于她口中的“生死存亡”“忍辱负重”,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刚刚那个皇帝荒淫,以整个家族的存亡威逼她嫁给他。
不同的身体,不同的灵魂,却是遭遇同样的命运,有够讽刺的!即使有机会重生了,面对的人,经历的事却丝毫不差。
噩梦还在,只是时代变了,人变了,可那心分毫不变!
见尹夏没有说话,晴田由蹲姿改成跪姿,“请夏妃娘娘恕罪!晴田不应称呼‘夏妃娘娘’为‘小姐’。夏妃娘娘说过,从获封为妃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小姐’。”
尹夏冷冷一笑,这就是古代,到处都是封建思想,到处都是迂腐的人。只是一句称呼,都能让一个小女孩吓成这样。小姐,夏妃娘娘,两个称呼有什么不同,都是代号,她根本没在意。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连她自己也是什么都不是。
“我累了。”
尹夏缓缓起身,拉了拉身上的轻纱,走向床榻。
晴田不该不从,可夏妃娘娘额头的伤还没处理,留着怕是会落下痕迹。站起身,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杵在原地,视线紧紧缩着尹夏的额头。
尹夏意会,扯过身上的轻纱,往额头一擦,“处理了。你可以走了。”
以前,她是这样处理,这一次亦然。
一句话,如同一阵寒风拂面吹来,晴田不敢逗留,怯怯地退了出去。心生疑问,夏妃娘娘,怎么了?
尹夏随手拿起扔在地上的亵衣,随意地穿在身上,走到梳妆台边,坐了下来,拿起镜子,本以为会是一面铜镜,这面镜子竟与现代的镜子无异。看来这里并不是她自认为的那样,不止是古代。
借着微光,她看清了这副躯壳的脸。
姣好的容颜白如脂玉,眉目如画,皎若秋月,黛眉轻蹙,明亮的美眸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怨缠绵;袖珍的玉鼻恰到好处;水嫩的娇唇,张合间隐约可看到如贝皓齿;精致的五官勾勒出了一张倾世容貌。
一张与自己现代样貌一模一样的脸。
摸着这张脸,滑嫩的触感却是那么的陌生。这不是她的脸,只是长得相似的一张脸,比她原本的脸更年轻,更美艳。
自古传言,红颜祸水。可有谁知道,红颜本不愿是红颜,红颜本不愿祸水,其中苦痛又有谁尝过。
在现代,因这张脸惹来的祸,不计其数。而在这里,这张脸也是如此吧?如果不是这张脸,这副身体的家族也不会被要挟,为了自保,将她献给了那个皇帝。既然都是如此痛苦,又何必苟活于世,何不……
尹夏摸起桌上的簪子,锋利的一头对转自己的左心房,她要结束这一切。在现代,她不能死,现在魂在古代,总能结束她这一悲哀又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了吧?
浓密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遮住紧闭的美目,深吸一口气,举高手上的簪子,狠狠地便往自己的胸口扎去。
没有疼痛感,没有血液外流的感觉,她不是扎下去了吗?明明听到了扎入肉里的声音,却没有任何感官反应。
“夏妃娘娘,请不要这么做!”
一声低迷的哀求传入尹夏耳中,缓缓睁开眼,因疼痛而瞪大的圆眼映入她的眼帘。
晴田,刚才的丫环。她的手此刻正在覆在尹夏的胸口,簪子深扎进手掌,汨汨地淌着血,顺流而下,一颗一颗滴落,渗入亵衣,留在了尹夏的大腿上。
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尹夏拉开了晴田的手,一扯身上的衣服,撕拉一声,硬是撕出了一条带子,绑在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