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得十来天,来到一座重镇古川镇。
还未进城门,城里忽驰出一队人马,是十来名官兵。城门口的百姓被他们这一冲,尽皆躲避,有好几人都摔倒在路旁。张熙年见了心中有气,本想让开的,索性拦在路中不动。本来城门前一条大道甚是宽敞,大家可以各走各的,互不相犯。但一队官兵甚是跋扈,见张熙年一介平民驾着马车走在路中间,自己要过去却要走边道,当真岂有此理!当下一起约马停住,领头的喝道:“大胆刁民,还不让路!”
张熙年脸有怒色,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在此大呼小叫?”
那领头的官兵似乎喝了不少酒,醉意醺醺,听他辱骂,气往上冲,怒道:“本人受封执戟长,出城巡逻,你好大胆子,竟敢对本爷无礼!”
张熙年道:“不过一个芝麻大的小官,也敢如此放肆!你身为官兵,是要为我大炎国保境安民,为百姓做事,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
那执戟长大怒,挥起马鞭抽了过来。张熙年喝道:“下来吧!”五指一抓,将那执戟长连人带鞭扯下马来。
众官兵见张熙年一副儒生模样,居然有如此神技,齐声吆喝,却都不敢上前动手。
张熙年冷笑道:“你们奉命巡逻,遇到歹人作恶,也是这么大声吆喝,把敌人吓走吗?”
众官兵听他出言讥嘲,人人脸上挂不住,一人拔出腰刀道:“贼子大胆,竟敢伤害朝廷命官,还不束手就擒!”
张熙年这次出庄,本不想招人耳目,但见了这队官兵的嚣张气焰,却不能任由他们蛮横,怒道:“你倒来抓我试试!”
众官兵对望一眼,虽然对张熙年大是忌惮,但在城门口百姓围观下,可不能堕了威风,一起拔刀冲了过来。
张熙年等他们冲到眼前,从马背上跃起,呼呼数掌拍去,一阵噼里啪啦之声,众官兵还未反应过来,全已被打倒在地,哎哟呼痛叫成一片。一旁的百姓平日被这些官兵欺压得够了,这时见他们得了报应,无不称快。
张熙年不再理会这一众官兵,驱车进城。城门守将见他打伤众多官兵,哪敢放入城?只是震慑于他神威,不敢再动手捉拿,却差人飞速上报去了,过不多时,一位武骑尉率领一支兵马驰来。
张熙年见了来人,将头上戴着的斗笠压低一点,似乎不想让他认出自己。
那武骑尉本要捉拿张熙年,但周围百姓齐声鼓噪,都说官兵恃强蛮横。武骑尉生怕引起众怨,心想我乃六品大将,可不能像执戟长这般蛮来,不如顺着点民意,为自己沽个好名声。当下装着秉公执法的样子,向周围百姓问明原因后,知道果然是那执戟长骄横,也是他先动手,须怪张熙年不得,假意呵斥了那执戟长一顿,却不放张熙年入城,又见他低着头,斗笠遮住了脸,心中起疑,说道:“阁下想必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敌国北胡国虎视眈眈,不断侵犯我国边境。古川乃军事重镇,朝廷有令,过往人物,须得严加搜查,以防奸细!若无可疑之处,自当放阁下进城!”
张熙年听他堂而皇之,还不是要刁难自己。他素知这些官兵的手段,说不定要借搜查之名,从自己车上搜出点莫须有的东西来,栽赃自己一个罪名先拿下再说。他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是不让你搜呢?”
那武骑尉道:“本将是在秉公办事,由不得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抬起头来!”
张熙年便抬起头来。
那武骑尉一见之下,惊慌失措,几乎从马上滚了下来,连忙滚鞍下马,在张熙年跟前跪倒,哆哆嗦嗦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知大人光降,当真是有眼无珠!”
张熙年冷声道:“你这差事当得不错啊!”
那武骑尉诚惶诚恐,连忙请罪道:“小的管教不严,以致手下人莽撞,冲撞到大人,当真是死罪,还请大人饶恕!”说着以目视那执戟长,令其上前领罪。那执戟长见了这情形,知道今天遇上了大人物,吓得酒意醒了一半,只怕自己这颗脑袋不保,连忙跟在后面跪倒,却开口求饶也是不敢。其他官兵尽皆上前跪成一片。
张熙年道:“我这次非为公事而来,否则定要治你们一治,今日暂且轻饶了你们。不过这执戟长欺压百姓,如此骄横跋扈,先给我撤了他的职!手下如此,你也难逃问咎,你的罪状暂且寄下,他日若有再犯,定当严惩!”
武骑尉战战兢兢,听张熙年暂不治自己的罪,才松了一口气,那执戟长却已吓得全身冷汗淋漓,但一颗糊涂脑袋总算保住了。
那武骑尉道:“请大人入城,咱们接风洗尘。”
张熙年道:“不必了。”揭开车帘一角,问了乔羽安好,又对那武骑尉道:“转告你们长官,古川极为,好好练兵,将来正是你们效力的时候。”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这才驾车入城。
那武骑尉见张熙年对车中之人十分礼敬,更是吃惊,心想以他这么一位大人物竟然甘为马车夫,车中之人什么来头,想想都不寒而栗。庆幸今日事情还没闹大,不然小命不保,他却想不到车中只是两个小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