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熙年道:“殿下,你有所不知,三万降军,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北胡国中,哪能真心归降,倘若忽然反水,其祸不小!况且,咱们的粮草本来不够……唯一的办法,只能杀了他们!”
陆乔羽沉吟一阵,说道:“那就放了他们!”
众人大哗。
邓士仁道:“殿下,上次咱们放他们几百人不算什么,可是这次是三万人,咱们这一放人,可是要被全天下耻笑的!”
陆乔羽道:“不错,这次不是三百人,三千人,而是三万人,咱们就更得慎重,我们不能就这么处死他们。”
张熙年道:“可是,咱们幸幸苦苦打仗,不是杀敌又是什么?待敌人如此仁慈,如何取胜?”
陆乔羽道:“要杀敌当在战场之上,他们已经投降,你们要杀他们,不过是泄恨而已。我们不能因为恨咱们的敌人,而失去理智。就算杀了这三万人,难道咱们就能赢得战争吗?”
无双道:“你要我们放了他们他们回过头来再杀咱们的人?”
陆乔羽眼见众人都反对自己,唯独师父齐煜尚一言未发,心想师父乃是仁义之人,必也不允许滥杀战俘,便问道:“师父,你认为怎样?”
齐煜叹一口气,道:“此事虽然十分残忍,可是战争从来都很残酷。殿下,古来成大事者,必有虎狼之性,对敌人手软,便是对自己残忍。此事势在必行!”
陆乔羽不想师父也是同样的意思,竟无人站在自己一边,不禁苦笑,忽然声色俱厉,说道:“我炎国以仁治国,敌人既降,杀之便为不仁,失此仁字,何以立国?”
众人一呆。
齐煜道:“可是,那也是对自己人仁慈,殿下,一切以军心为重,大家都痛恨北胡军,若是就此放了战俘,只怕军心大乱……”
陆乔羽道:“咋们不是要撤军了吗?”
齐煜道:“虽说如此,今后若是咱们仍然敌不住北胡军,殿下恐怕要受天下人指责,成为千古罪人了!”
陆乔羽道:“倘若真要有人担此罪名,便由我来吧!对不起,师父,徒儿这次不能听你的。”
无双怒道:“那么,你是决议要放了他们了?”
陆乔羽眼见众人看着自己的眼光中充满疑惑,仍是力排众议,道:“不错,我两国之战,一直都是疆域之争,要是如此冤冤相报,那便成了民族仇恨,疆域之争尚可平息,民族之恨,永难消解,若如此,两国之战世世代代是永远停不下来了。”
众人都叹息,无双恨怒难言,掀帘而去。
邓士仁交代左右道:“今晚严加巡逻,谨防军中有变!”
众人便即出帐,释放战俘。
陆乔羽心中苦闷难言。
无双来到寨前,眼睁睁瞧着邓士仁下令释放战俘,三万战俘蜂拥而逃。炎军人人无不惊诧,却也只能遵守将令。他心中极不是滋味。
他满心愤恨往营帐中走回,路上忽发觉身后有人跟随,他不动声色,走进帐中时,忽然反手一抓,扼住了那人脖子,他只道是敌人混入营中的奸细,哪知一看却是永乐公主,忙的松开手,惊道:“怎的是你!”
永乐公主缓过气来,说道:“我上次跟你赌气,你们临行前,我没来见你,我现在气消了,我不知道你们还要打多久的仗,忍不住就想来瞧瞧你们……”
无双道:“你不该来!”
永乐公主道:“我知道……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
无双道:“你想说什么?”
永乐公主道:“上次我们吵架,我说了些气话,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我怕你难过,所以……”
无双道:“别说了!公主,你走吧,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永乐公主道:“你在生我哥哥的气?”
无双皱眉道:“没有。”
永乐公主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来烦你了。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我再来见你,可不可以?”
无双苦苦一笑,说道:“那也不必了。”
永乐公主道:“为什么?”
无双道:“你要的答案我早已给了你,咱们不用再见了。”
永乐公主无比难过,说道:“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无双道:“你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娇气倔强,任性妄为,幼稚天真,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想要什么就一定要什么,不知人间疾苦,没有同情心,不顾他人感受,如此不可理喻,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永乐公主难以置信他会这样数落自己,她一颗心沉了下去,自己当真如此百般不是?她满以为跋山涉水来见他,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哪知得到的却是他无情决绝的话,心中难过之极,说道:“我天天在家为你祈祷,盼你平安,你竟是这般讨厌我!”转身跑出帐去了。
无双待永乐公主远去,心中也是十分不平静,出得帐来,对帐外手下道:“将我手下人都召集到前面小树林中。”
那人道:“大人,上面有何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