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身来,踉跄下山。√腿上无力,陡峭处,直往山下滚落。
他下山数里,滚到一片湖边,在湖边望着水里自己的影子,自语道:“我偏不信,我定要救天下苍生!”只觉求生的意志未如此刻之强烈,忽然间恍然大悟,胸中立刻释然,不禁仰天长笑。
他又往山上爬回,短短两里路,却爬了一个多时辰。见到见性大师,无比恭谨拜倒道:“请大师更加开导!”
见性大师道:“我知道你还会回来的。”原来他见陆乔羽悲伤太过,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便故意激得他动怒,所谓思伤脾,怒伤肝,脾属土,肝属木,木正好克土,因而激引怒气他心灰意冷之情绪,乃古已有之的治疗绝望之人的高明之法,只能待他恢复了求生的意志,方能救得他。又道:“你心中时刻记挂着天下万千生灵,此等大慈大悲的心肠,也不用老衲再加开导了。”
陆乔羽近来只觉世事难料,多有虚幻寂灭之感,渐生出世入佛之心,拜道:“我想拜大师为师大师收为徒儿!”
见性大师道:“只要心存善念,便是我佛门中人。你亲近于佛,我便收你为徒,只是你是太子,我只能先将你录为俗家弟子。”
陆乔羽大喜,便行拜师之礼。
见性大师道:“给我瞧瞧你的伤势。”搭了他一阵脉搏,愈是惊疑,渐渐皱起眉头来。
陆乔羽心想只怕自己伤势太重,要是耗费师父太多真气,可过意不去,说道:“师父,我的伤您不用忧心,徒儿可以自行调治。”
见性大师道:“你的内伤是真气逆乱所致,你只要平心静气下来,慢慢调理,自然无碍。为师奇怪的是,怎么你体内有我佛门大般若心经的内功?”
陆乔羽便将自己如何得传六转莲花功、六转莲花功又是如何而来一一说了。
见性大师越听越奇,说道:“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神功,莲池圣童飞天魔女两位果是非常人也。你这六转莲花功可否说来老衲也见识一下神奇之处?”
陆乔羽心想我曾答应过阿曼不得将此功随便传人,可是见性大师德高望重,自然也不是觊觎这神功,我也不算失信,当下便将六转莲花功背了出来。
他每背一句,见性大师便苦苦思索一阵。背完之后,见性大师已然记得全篇,说道:“这两日你好好休养,为师要清净一下。”
当下令水月师太扶着沈灵珠,引着陆乔羽到得庙后。原来此处另结了两处草庐,正是平时见性大师,水月师太的修行之所。
此后一连三日,见性大师除了运功为沈灵珠疗伤之外,便在草庐一旁修炼那六转莲花功。
这天,沈灵珠悠悠醒转,终于睁开眼来。
陆乔羽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喜道:“你终于醒了!”
沈灵珠道:“我没死么?”
陆乔羽道:“定是你诸多不是,阎王爷不肯收你。”
沈灵珠道:“可是我身上还是好痛,我还是会死是不是?”
陆乔羽道:“不会了。”
沈灵珠叹口气道:“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陆乔羽道:“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
沈灵珠道:“现在倒轮到你来劝我了。我本想着我死了之后,你会念着我的好。我要是好好活着,你一转眼又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陆乔羽道:“那又怎么会?别再这么傻了。”
沈灵珠道:“我打这个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你怎么也不会跟我在一起的,我也没念想了。”
陆乔羽道:“不管怎么说,我要你好好活着。”
沈灵珠道:“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陆乔羽知道她每次提的要求都是极难应付人意想不到,说不定这次要逼自己娶了她,说道:“又是什么鬼主意?”
沈灵珠道:“我知道你为林姗妹子画了很多画像,我要你为我也画一幅。”
陆乔羽倒不想她提这个要求,又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为姗妹画了画像?”
沈灵珠道:“那天你去找无双的时候,我问了烟萝事情的经过,烟萝告诉我,是她和太子妃看见了你的画像,才找无双问的。”
陆乔羽啊一声,说道:“原来她们是先看到了林姗的画像,哎,看来此事也不能全怪无双,都是我自己的不是。”
沈灵珠道:“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陆乔羽道:“我画林姗的画像,是因为我见不到她才会想念。而我天天能见到你,那又何须作你的画像?”
沈灵珠道:“现在你能天天见我,谁知道回去以后你还想不想见我?我不,我就要你帮我画一幅?”
陆乔羽道:“好,我画就是。”
沈灵珠这才转怒为喜,又道:“你的伤怎样了,老和尚给你治好了吗?”
陆乔羽道:“不得对我师父无礼。”
沈灵珠道:“谁让他把我打成这样……咦,你师父?”
陆乔羽道:“不错,我已拜大师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