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聪明想必早已猜到了我的命门。”
竹溪低下脑袋,躲避穆歌眼中的烈烈光芒。
那眸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再不复以往的平静。
这家伙不再自称本督后倒也没以前那么高冷难近了。
“你的伤口需要尽快止血。”
她说着便要为穆歌将胸膛的血拭去,再为他包扎。
穆歌抓着竹溪的力气又大了几分,阴翳的眸子像钉子般钉在了竹溪身上。
他仿佛没有听到竹溪的话,只是执拗地说着。
“你若恨本督的话,就不该拼死去寻回这鼎炉。”
竹溪呆愣几秒,总算适应了穆歌前后言语的转变。
妖孽想必是在我面前示了弱,又不信任我,寻回面子,所以又变成之前的莫测模样。
只是这幅强硬的做派,倒有几分装腔作势的嫌疑。
穆妖孽,可爱的紧呢!
竹溪想通了这些,忍住笑意。
她咬了咬下唇,语气故作紧张地说道,“我只是想回报救命之恩。”
“真的只是如此?”穆歌放开竹溪的右手,转而捏住了她的下巴。
两人再次直接对视。
穆歌侵略性地看着竹溪,好听的嗓音极具蛊惑。
“确是如此。”竹溪不假思索地截口道。
打死不认,你能拿我怎么着。
我自然不只是想回报你。
你若死了,我肯定会被牵累。
到时候不用许诺一剑劈了我,你那个红绛执掌怕是会直接咬死我。
虽然目前不知道你跟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一出来就带我走出第一个任务地点。
而且一直与你接触,这任务必是与你脱不了关系。
虽然目前任务还没推进,但无忧明心告诉我,只要待在你身边,用不了多久了。
“最好如此。”看着竹溪没有丝毫犹豫的神色,穆歌点头。
竹溪见穆歌闭上双眸,确认了自己成功忽悠住他。
她心情愉悦地止血,换下白绸重新包扎。
大概十分钟,竹溪将白绸打好结便起身立在床边。
穆歌动作迟缓地裹上长衫。
他偏头看向不远处低头的粉衫女子,眸光流转似还要问些什么。
“你.......”
恰在此时朗月轩外一声剑鸣长嘶,响彻碧空。
竹溪与穆歌对视一眼后,缓步到竹窗边。
“许长史吗?”
“是我。”
竹窗外白衣男子长身玉立,通身剑气缭绕,敛眉抱剑立在竹林中。
“刺客已经抓到,敢问督司大人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竹溪挑眉,神色流露出几分惊讶。
贴了神行符的刺客都被活生生地抓回来了?
这鬼寮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过许诺来的还真是时候,是我的大救星啊。
要是让穆妖孽再接着问下去,我可真的要露馅了。
竹溪压下心头的诸多念想,转头询问重新躺回床上的穆歌。
“长史已将刺客生擒,督司意欲如何?”
“这么长时间才抓到,一群废物!”穆歌连眼皮都没睁开,只是冷哼一声。
眼前这个穆歌还是刚刚在她面前受伤虚弱的穆歌吗?
竹溪嘴角一撇,暗下鄙视,然而动作却是十分恭敬。
她躬身弯腰,放低声音道。“督司请谅解长史。昨夜里他从冥狱受完刑罚就赶来护卫。”
竹溪停顿措辞,开口,“也是在长史的帮助冥九才能取回鼎炉,现在更是抓回了刺客,还请督司给长史机会。”
竹楼里一阵寂静。
竹溪迟迟得不到答复,只能保持原样站好,不敢有丝毫异动。
“罢了,本督就不再追究他失责之过。”
他沉默片刻后语气轻柔地开口:“以人骨做扇架,人皮做扇面的扇子不知道用在手里是什么滋味。九儿觉得呢?”
穆歌眸光潋滟,唇色如血。偏偏话语里鲜血淋漓竹溪打起冷战。
这才是穆督司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得罪谁都好,只要不得罪妖孽督司就好。
反正那刺客昨天也要杀自己,且敢对穆妖孽动刀的人也用不着她同情。
而且她伺候着阴晴不定的主子,自身都难保,说不得哪天便会被如此对待。
她也确实没资格脸面在督司身前求情。
刚刚帮许诺求来的恩情,怕都是这妖孽看在青铜鼎炉的份上给的。
现在妖孽不再怪罪许诺,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她也不能再得寸进尺为刺客求情,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眼下只要许诺不因此受罚便好。
只能怪刺客自己脑子不够用,非要来杀穆妖孽这个反派大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