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浮子酒成了收租的一个传统,请过浮子酒,便要开始交租,年年如此,成为传统。
今年夏收还是可以的,收成不错,不说丰收,但也没歉收。
爷俩早上吃了碗小米粥后,便都换上了身干净整齐的长袍,开始挨家向自家的佃户登门请客,说好明日来喝浮子酒,然后再送上一壶新酿浮子酒。
老武对每家都很客气,没有地主老爷的盛气凌人,更没有凶蛮霸道的催租,甚至根本就没提到交租。
双方很客气,老武爷俩送上壶浮子酒,说好明日来喝酒,佃户也还赠些蔬果干菜啥的。
每一家都要拜访邀请,最后还请了刘村正和几个致仕、在职本村武官。
虽说老武家的佃户都在本村,但也有二十来户,自家有二三十亩地,再向武家等禁军佃租一些补充。
一圈认真走下来,怀玉能感受到这种纯朴的乡情。
武家和佃户们的关系,其实也还是比较平等的,相互需要,老武家种不了那么多地,必须得出租,村民们地不够种也必须得租些补充,双方是合作关系,再加上还是同村邻居,关系还是不错的。
就算老武家现在整修那几孔窑洞,佃户们虽然主动来帮忙,但老武家也是提供饭食,等修好后,也还要送上点礼物感谢,回头他们家要修窑办事,其实大家也一样是互相帮忙。
这种关系挺好的。
怀玉发现,这种关系,跟后世那种雇佣打工最大不同,就是流动性,后世开公司开厂招工雇人,流动很大,老板挑人,员工也挑老板,干的不乐意就走,或是嫌干的不好就开。可在这里,地佃出去基本上很少有再收回的,除非佃户家后继没人了。
甚至大多数佃地的村民,也不会一人佃几家地,佃谁家的就固定,都是这几户佃你家地那几户佃另一家地。
“今年咱家能收多少租子?”
“咱家自种一百二十亩地,桑田三十亩,另外一百五十亩地出租。”老武跟儿子交待,武家那一百五十亩租出去的地,也还分成三种情况,一种就是直接租地,多数佃户都是这种情况,就是只租地,其它耕牛种子等等他们自己出地自己种,约定分成三七开,地主三成,地里无论收多少,地主分走三成,夏秋两季粮都算。
还有一种是伙种地,地主出地出种子甚至出耕牛,而佃户负责耕种管理,最后分成,侯三家之前其实就是这种伙种,武家的地武家的牛武家的种子,这种一般是对半分,或地六佃四,有的伙种地地主也是一起种。
最后一种是招伙计地,地主出地出种子出牛,招长工来种地,农忙时还会招短工,不仅提供种子和牛,还提供农具,甚至要提供口粮,并借给住处,产粮后,若除去种子则地六佃四,若不除种子,则是地二佃一,如果地主也参与同等劳动,那就地八佃二等。
武家一半的地是自家种,给部曲侯三家种了五十亩,这五十亩地武家提供种子耕具牛,甚至农忙时也参与劳动,所以对半分。
另一百亩地由二十多户村民佃租,几亩到十几二十亩不等,只租地不提供其它,地三佃七分成,租牛另算一成。
因如今缺人,所以暂时没有招伙计地。
“武成一家你带去长安吧,身边还是得有几个信的过的人才行。”武成现在是签了奴契的武家奴仆,生死都在武家,自然值得信任。
武家的地都是白渠畔水浇的膏腴之地,亩产能达两石以上,风调雨顺时自家种的一百二十亩地,能收二百五十石左右,而租出去的一百五十亩地,租种地百亩,亩收租六斗左右,一年也才六十石,五十亩伙种地,亩收租一石,一年也才五十石。
三百六十石粮,这就是年景好时的所有收入。
良地一亩,用种子五升。武家自种和伴种的一百七十亩地,种子还得八石五。
“义仓粮,每亩纳两升,咱家三百亩地得六石粮。”
“还有户钱。”
“还有渠上也还要交笔钱粮。”
好在武家的老武是致仕官人,成丁武怀义是在仕武官,怀玉暂时是白身但还没成丁,暂不用缴纳租调,所以并没有其它的正赋负担。
因此一年下来,其实还能余下三百四十来石粮,这是未脱壳原粮,
不过侯三一家五口的口粮也是要武家承担,一个丁男日食两升,丁女一升半,中男一升,老小更小些,侯三家两丁三小,一天得五升,粟谷去壳后其实也仅有三升多点小米,一天两顿还得搭配些蔬菜,真正要吃饱,其实一天得五升米。
可就算一天五升谷,一月也起码一石五,一年也得十八石。
武家自己还有九口人,还没加上怀玉。
“咱家去年一年口粮,不算侯三一家,是小麦八石、粟七石、豆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