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栴开始剧烈地咳嗽,咳着咳着,一口血喷出来,人也昏了过去,朱秩炼吓得大叫:“来人,快来人啊。”
横天雪其实第二日早就醒了,她看周围人来人往,就干脆保持着昏迷的状态。后来见边上只贺摇和丫环两人,才又故意装作刚刚醒来,而且很饿的样子,支走丫环后,又使诈一掌将贺摇砍昏。她在贺摇身上搜走了一包银子,心想:我这样出去,太惹人注意。于是又在柜子里找出贺长烟的头巾、衣服换上,幸运的是,贺长烟个子不大,这衣服还算合身,收拾完毕,横天雪从后窗翻出,越墙而去。
滕王阁在南昌郊外,面西山、临赣江,气势不凡,王勃的一篇《滕王阁序》更使之名满天下。横天雪路过此处,本无心欣赏这里的美景,但楼下小二的吆喝声还是吸引了她,想起肚子空空,很是难受,便随小二上了楼。
楼上正厅有一幅表现王勃正在创作的重彩壁画,里面人物描绘得栩栩如生,壁画的左上角是草书的《滕王阁序》,用笔真是灵动潇洒、飘逸飞扬,一看落款,是朱权,横天雪知道这是南昌府的宁王,想不到此人竟写得如此一手好字。横天雪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三杯仔鸡”、“烟笋烧肉”、“五元龙凤汤”几样菜,再要了一壶米酒,一盘牛肉炒粉,然后边等上菜边看着外面江景。
不一会,菜便上齐了,横天雪倒了杯酒,正要喝时,对面突然坐下一男子,吓了横天雪一跳。只见这人年纪和自己相仿,头戴白色四方平定巾,身穿天青色丝织长杉,面色白净,手拿一根碧玉笛,笑嘻嘻的望着自己说:“公子一人饮酒啊,独乐乐不如与众人乐,小二,再拿壶酒来,另外,再上一个‘爆炒竹鸡’,一个‘抚河鱼肚’,我可在这遇见知己了。”
小二连忙答应了,下去布菜。横天雪一是摸不清此人意图,二是酒楼人多,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只好静观其变,暗自戒备。
这人又问小二要了副碗筷,再倒了怀酒,自顾自吃喝起来。又过一会,这男子要的两个菜也上了桌,横天雪看他吃得欢,馋得直咽口水,心想:这菜他都吃了的,应该没下毒,待会要有什么事,也得吃饱肚子再说。于是,便抓起筷子,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旁桌的客人看得既纳闷又有趣:这两人都一表人才啊,怎么吃相如此难堪,也不说话,只管抢菜吃,抢酒喝。
没多久,所有的菜便吃了个底朝天,酒亦喝干,横天雪站起身,小二忙上前问:“二位客官可吃好了,请问是哪位结账。”那男子用笛子指了指横天雪,横天雪还是顾忌人多,不便发作,只好结了账,匆匆离去。
横天雪那日下了蠡山,山脚下早就有备好的船,几人登船顺河而下,到了一处集市,找了辆马车,给了丫环一些银子,让车夫送她们回家。程长杰道:“宁夏府四处都是官兵和锦衣卫,还有不知来历的黑衣人,我们只有向南走,找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躲过风头,再寻机报仇。”三人一路小心潜行,好不容易到了江西境内,见这抚州府远离京师,人烟并不稠密,却是山川秀丽、河流纵横,便买了艘船,沿着这抚河两岸寻落脚之处,不曾想,还是被黑衣人截住。横天雪想着亲人全都已不在人世,自己孤苦伶仃,见左右无人,不由得坐在路边埋头大哭起来。
哭了许久,也哭累了,横天雪擦了擦眼泪,刚想站起身,却见一男子正好奇地望着自己,而这男子恰是滕王阁上和自己抢菜吃的那人。横天雪又急又恼,恨不得马上一巴掌拍过去,却听那男子以关切的语音问道:“公子在这哭了良久,感觉哭得甚是凄惨,不过呢,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但不知所为何事?”
横天雪反问道:“我哭关你什么事,我倒想问你,你老跟着我有何居心。”
这男子噗哧一笑:“你是个男的,不对,即便你是个女的,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居心。我家在福建漳州府,要回家,只有这条陆路,路过这里,却见公子哭泣,怕你出什么意外,想着一饭之恩,故在旁守候。告诉我,你不会是为情所困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别那么没出息,对了,你家在哪啊,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这江西话,十里不同音,可难懂了。”
横天雪暗自思忖:这江西是不能呆了,据说福建也是山多林密,不如去福建,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她撒了个慌道:“我家在陕西,前几日和父亲、叔叔运了批红枣、枸杞往抚州府贩卖,不想在水路上遭了劫匪,可怜父亲、叔叔俱被劫匪杀死,我失足掉入河中,后被好心人救起,才保住一条性命,现家中已无一个亲人,而我家在外又欠着好多货款,父债子还,我哪有钱还,怕吃官司,不敢回去,便想往福建寻个出路。”
这男子叹息道:“怪不得公子哭得这么伤心,想不到竟遭遇如此大难。什么也别说了,我俩一路结个伴,到了漳州界面,你的出路包在我身上。”
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