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罢,半天作不了声,沙恨雨更是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带着哭腔问道:“贺伯伯,是谁害死我父亲和姐姐的。”
寒枫在旁说道:“沙恨雨,你姐夫本名叫郎彪,原来是汉人,后来跑到草原上投靠瓦剌人,这毒药产自草原,一定是他带来的,所以必是他害了你父亲和姐姐。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们一定会帮你查清楚。你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
沙恨雨咬咬嘴唇,点了点头。
寒枫又对贺长烟说道:“这里有几个疑问,一是沙唯怎么成了聋哑人,二是郎彪为什么到相山来,而且一呆就是五年,三是他为什么要杀死沙唯父女,却不杀沙恨雨。”
众人正在低头沉思之际,大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李允忙出去察看。过了许久,李允才回来禀告;“是昨晚采茶客喝酒闹事,和本地住民打了起来,本地人吃了亏,便来此告状,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寒枫问道:“为什么不请本地人采茶呢?”
李允道:“相山镇境内山多地少,因此大部分劳力都长年在外,要不经商,要不就做些木匠、泥瓦匠之类的事,他们瞧不上采茶这种既辛苦,报酬又少的活,更何况采茶是季节性的,不能长期以此为生。所以,一到采茶季,除了本庄茶丁外,一定是要请外地人来帮忙的,本庄采茶的活向来是包给了几个熟客做,他们带来的西北人,能吃苦,报酬也要得合理,郎彪就是其中一熟客带来的。今年雨水充足,茶叶长得好,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不过倒是奇怪,那几个熟客说,今年人特别好招,也不还价,有的还是主动找上门要来摘茶的。”
贺长烟听罢,一拍大腿,说道;“郎彪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终于知道了。”
贺长烟让管家带众人下去,只留下寒枫和横天雪。
贺长烟略带焦急地说道:“有件事是朝廷机密,如今情况危急,不能不说。相山名义上是宁王的茶园,但实际上,茶园只是个幌子,大山深处却别有文章。北境瓦剌势大,已有进犯中原之心,他们精于骑射,作战勇猛,但对大明军队还是有忌惮之处,第一是我朝边骑所佩之雁翎刀,用的是闽铁,由兵部的军器局督造,有几十道工艺,其质量远胜于瓦剌的弯刀。我朝与瓦剌互市时,有严格规定,只准交易茶叶、盐、绸布和日常所用铁器,而这日常用的铁器,主要是指铁锅,朝廷准许交易的铁锅采用的是广铁,做做饭还可以,如果非用来回火锻造兵器,那造出来东西的还不如菜刀。第二是火铳,我朝经过近百年的改良,其设计越来越精巧,铸造越来越精良,所需火药也大大减少,军器局六年前才造出的“胜”字号火铳,携带方便,威力更是惊人。只是由于制造不易,所以只能先暂时满足京城神机营所需,还不能大量供应各个卫所。军刀坊在泉州,世人皆知,而“胜”字号治铳坊,则是朝廷最高机密,知者不多,其所在正是相山深处梅仙峰。”
寒枫问道:“为何不选离京城近点的地方,或是泉州。”
贺长烟答道:“由于此处产铁,所以自永乐朝起,梅仙峰就设立了治铳坊,但也只是生产一般的火铳。六年前发明的‘胜’字号火铳,威力巨大,和其它铳相比较,所需铁的质量要求更高,工匠经过反复实验,发现相山中所产的‘相铁’最为合适,‘胜’字号火铳对火药的要求也极高,而抚州府产的火药,本就是上品,故而‘胜’字号治铳坊选在相山。自从有了‘治铳坊’,便有了这个茶园,一则是起外围拱卫作用,不让闲人进入相山,二则是筹些经费,以解朝廷燃眉之急。后来,朝廷把茶园委托给宁王管理,宁王又让我们贺家来管。”
寒枫道:“那郎彪一定是探得些蛛丝马迹,所以混入采茶队伍,来找寻治铳之所。他娶沙爱怜,也是为了更好伪装自己,没想到沙唯感激他,竟会传他绝世武功‘浔阳破阵刀’。更没想到的是,他的伪善也骗过了管家李允,又谋得巡园的差事,郎彪一定是借着巡园的机会,四处去寻‘胜’字号治铳坊。可是此山虽大,开矿、炼铁,总有踪迹可寻,他也不至于找了五年之久。”
横天雪也在旁道:“治铳坊就算是被毁了,朝廷无非多花些银子,还不是很快就能建起来。”
贺长烟道:“坊好建,但‘胜’字号火铳制造工艺复杂,熟练大工匠没有几个,且都集中在坊内,若是一朝被杀,至少十年之内,产不出这种威力的铳了。”
“那为何不多训练一些大工匠呢?”横天雪不解地问道。
“这治铳坊中的大工匠就是琢磨出‘胜’字号火铳的人,六年来,大工匠们的精力主要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