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从官兵血洗横家堡说起,一直讲到治铳坊之战,特别是张元吉所做的坏事,横天雪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傅澄江听罢,让横天雪出门说话,沙恨雨要跟出来,被横天雪劝止了。
傅澄江在屋外柴禾堆寻了两根细柴,一根自己拿着,一根递给横天雪,然后示意横天雪尽管刺来,横天雪心想,我正要试探你呢,你倒先来试探我了。
于是,她也不客气,以柴代剑,一招“天山飞雁”凌空击向傅澄江面门。
傅澄江撤步,一招“有客自远方来”朝横天雪致意,横天雪道:“使‘儒林剑法’的都是这样客气么。”
只一句话的功夫,横天雪已连出十招,一招更比一招快,只是眼看手中细柴即将挨上傅澄江,傅澄江却总能在电光石火间避开。
“一、二、三。”傅澄江口中数着数,待横天雪又使完三招后,只见他肩一动,手中的细柴已轻轻点在了横天雪的咽喉上,横天雪只有认输。
傅澄江叹道:“想不到你真是横家堡传人,那六人中,横西越武功最高,若论内力、轻功,我不及他,他的出剑也最快。”
横天雪问道:“那他为什么还是打不过你。”
“只是我的剑更快一点。”傅澄江答道。
横天雪追问道:“你是第一,我们横家堡排第二,那第三呢?”
傅澄江道:“那六人中,我最敬佩的,是张宇清张天师,此人性格大度、温和,为人仗义,一手“青萍剑”更是是千变万化、潇洒自如,只比那横西越差一点点。”
横天雪又问:“那谁排第四呢?”
横天雪打小就对七剑客的排名感兴趣,可她每次问横现山,横现山总说:“除了天下第一,其他排名就不重要了。”
傅澄江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道:“柳梅笛的‘风雪剑’是天下至柔之剑法,柳梅笛的身形可以任意扭曲,所以她能从你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剑。单就剑术而论,她的确比另三人高些。江涯子与柳梅笛战至二千八百一十七招才落败,尉迟宣若与江涯子比剑,七千招内,二人平手,七千招外,还是江涯子赢面大。”
横天雪道:“剩下那个田梦殊就是第七了。傅前辈,你当年是用什么剑法打败他们的,而且最多只用了七招,这都成了江湖最大之迷了。我猜,肯定不是‘儒林剑法’,贺神医、贺摇都使‘儒林剑法’,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而且‘儒林剑法’用前都要假惺惺先行一礼,这都占用一招了。”
傅澄江没有回答,换了话题道:“这张元吉伤得不清,一直发着高烧,我搭了他的脉,脉象极凶险,有性命之忧。你那草药方子,治个小伤口也还行,但对张元吉这种断臂之伤,一点用也没有。他虽是罪恶滔天,但为了兰妹,却不能让他死去。”
横天雪不解道:“张元吉是张懋行的儿子,张懋丞张天师的侄子。张懋行、张懋丞虽然都是张宇清的后人,但张懋行和张元吉是一样的坏,背叛大明,投靠了瓦剌人,而张懋丞则是人人敬重的武林前辈。为何你妻子会管认张元吉做儿子,还有,你妻子叫尉迟兰,这世上姓尉迟的本就不常见,会武功的就更少了,莫非尉迟兰是那尉迟宣的什么人?”
傅澄江眉头只稍稍皱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说道:“你猜得不错,我妻子是尉迟宣的亲妹妹。”
横天雪虽然内心早就隐隐猜到了些,但话从傅澄江口里说出,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沙恨雨、林光肚中饥饿,只顾埋头扒饭,对傅澄江与横天雪的对话毫无兴趣。
横天雪却是坐立不安,停了会,终究忍耐不住,上前问道:“傅前辈,你随尉迟宣去了玉龙雪山,二人却从武林中消失,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澄江低下头默默吃饭,细嚼慢咽,直到碗里一粒米都不剩,才放下筷子,说道:“这牙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我和兰妹已是大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些事,说出来也好,省得世人说三道四。我随尉迟宣初到玉龙雪山的那段时光,曾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因为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在我眼中,她是那样的冰清玉洁,活泼可爱,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尉迟宣说这是他的妹妹尉迟兰。让我觉得幸运的是,尉迟兰也倾心于我,我俩常常在雪山之巅谈诗论剑……”
傅澄江仿佛沉浸在那段回忆中,停了会才又说道:“贺家与我傅家师从同门,我认得贺翔,他的剑法也是很不错的,你口中所说的贺长烟与贺摇,想必是他的后人。你不是问我用得是何剑法么,我告诉你,是‘九渊剑’法,此剑法乃我爷爷所创,脱胎于‘儒林剑法’,爷爷取名‘九渊’,只是为了纪念先祖师陆九渊。”
横天雪若有所思,问道:“恐怕前辈和尉迟兰的相遇,也是被算计好了的。”
傅澄江道:“也是缘来如此罢了。那尉迟宣极力赞成我和他妹妹的事,说是要挑个好日子给我们成婚。那日又去了山顶,尉迟兰将她的绿玉佛坠摘下,说这是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