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昌平,平民周能家突然热闹起来,礼部的、本地的、宫内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太监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过不多久,附近的百姓都知道了,周能家的女儿被皇帝选中了。
这日,徐珵来贺,他是周能的老朋友,两人正喝茶聊着天,仆人来报,宫里的蒋公公来送聘礼了。
徐珵与周能相视一笑,徐珵道:“他昨儿托人带信给我,说这个时辰到,果然这个时辰就到了。”
办完公事,周能拿出些银子,分与蒋冕手下几个小太监,又对蒋冕说道:“听闻公公喜好字画,我倒是收了些,有唐也有宋的,想请公公鉴赏。”
蒋冕道:“那真要好好看看。你们几个,大老远的,也跑累了,就在此厅堂歇会吧。”小太监们忙点头应承。
到了内室,来不及坐下,蒋冕便道:“王婆怎么处理。”
徐珵道:“幸而你送的消息及时,我才能派韦千幛连夜把王婆捉来,韦千幛以她的独子做威胁,逼她就范,她才在御选时选了周姑娘。只是这人终究是个隐患,过几天还是要把她清除掉,这事我来办。”
蒋冕道:“进了宫,只是第一步,皇……朱祁镇的心思现在可都在钱皇后身上。”
徐珵道:“那是我们周姑娘没进宫,以周姑娘的魅力,一定可以把朱祁镇的心抓过来。”
周能道:“我祖成炜只是铁铉手下一员参将,不幸战败被俘,朱棣老儿,心狠手辣,竟要杀成家满门,只有我父成清抱着我侥幸逃了出来。父亲改姓周后,漂泊至昌平,一度穷困潦倒,幸遇徐景徐大人,方才安顿下来。徐大人信任我父子,告以建文皇帝之事,我祖成炜是忠臣,我父成清亦是忠臣,我希望能实现父亲的遗愿,终有一天,皇上能复位,我也能正大光明地恢复成姓。为了皇上大计,别说一个女儿,就是要我本人的命,我也立马奉上。”
蒋冕道:“你奉上了女儿,我呢,为皇上大计,被父亲打小就送进了宫……”
徐珵打断道:“二位的忠心,皇上都是知道的,也甚为感动。”
周能道:“依我看,不要搞那么麻烦,你蒋冕不是尚膳监掌印吗,不如下了药,毒死朱祁镇。”
徐珵道:“就算毒死了朱祁镇,还有朱祁钰,朱棣的子子孙孙多着呢,毒得完么。不过呢,给他下点别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蒋冕道:“徐大人,这几年我一直在用这东西吧,貌似有效。”
徐珵道:“我千辛万苦找来的,怎么会没效。放心,我早就找人试过,确实管用,而且那东西下在汤里无色无味,人喝了也没有任何异样,绝对发现不了。”
周能一头雾水,问道:“什么药,什么意思。”
徐珵道:“好戏就要上演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两日后,东城咸宜坊的一个大水塘里,漂起一具女尸,经辨认,是住在附近的接生婆王婆。官府查了几日,没有头绪,因王婆身上有酒味,便认定她是酒后不慎坠入塘中。
在礼部选送的几个吉日里,太后挑了最近的一个。
这日一早,在谨身殿,正统皇帝亲自主持册封仪式,万茹颖被封为丽嫔,居长春宫,周仪被封为惠嫔,居钟粹宫,芮晓瑛被封为僖嫔,居永和宫。
三人从朱祁镇手中接过银册,这是她们通过御选后第一次见到皇帝。太后在旁抹着眼泪,说道:“这么一来,东西六宫总算不那么冷清了,我也有伴了。”
朱祁镇则显得漫不经心,仪式刚一结束,他就匆匆离开。
又过了十日,太后来到坤宁宫,钱皇后忙上前施礼,把太后迎进上屋,落座后,钱皇后亲自奉茶,孙太后浅浅喝了口,问道:“皇上这些日子都是来坤宁宫过夜么。”
皇后立在一旁,回道:“太后,陛下这十日都在坤宁宫,臣妾多次劝陛下去丽嫔、惠嫔、僖嫔那里,陛下总不吭声。”
太后道:“这个我知道,我不是怪你来的,只是想和你商量个办法,不能总让人家新晋的妃嫔独守空房吧。”
皇后道:“臣妾愚钝,做人处事不及太后万一,想来太后一定有好的办法,能用得上臣妾的,臣妾尽力而为。”
太后道:“那个阮浪倒是给我出了个主意,不妨试一试。”
傍晚,传来太后身体不舒服的消息,朱祁镇忙带着皇后去探视。太后躺在床上,说自己中午做了个恶梦,醒来便大出虚汗,浑身无力。
朱祁镇问:“御医来看过没有。”
太后道:“御医来把了脉,说是受了惊吓,要静养,我这晚上可不敢一个人睡了。”
朱祁镇道:“让那些宫女、太监不要睡了,轮流伺候母后。”
太后道:“那都不是可心的人儿,我想找个人,夜晚能睡一起,还能说说话,要不,还真是害怕。”
皇后道:“太后若不嫌弃臣妾,臣妾愿意侍候太后。”
太后喜道:“真是乖媳妇,孝顺媳妇儿,从今起,咱娘俩就睡一张床吧。”
朱祁镇欲言又止,见太后那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