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奇的伤口已经长好了,但人还比较虚弱,见人就傻笑,要人家带他去玩。横天雪自然不愿去理他,可沙恨雨和磊磊却经常会把他推出去转转。平日里,张元奇的饭是沙恨雨端去的,衣服也是沙恨雨洗的,横天雪见了,有时会很生气,但更多的,是觉得沙恨雨很善良、很淳朴。
一日清晨,尉迟兰独自出山,这次去了足有一个月才回。晚上,横天雪听到师傅房中有争吵声,忙跑去察看。
还在门外,便听得尉迟兰喊道:“我哪里错了,可怜的磊磊,在仇人身边过了二十年,作为父母,我们没尽到半点责任。现在,以磊磊的体质,根本不适合练武,况且他也不喜欢。说啊,磊磊,愿不愿像那弟弟妹妹一样,跟着我们学身好武艺。”
过了会,只听尉迟兰又道:“你看,磊磊摇头了呢,他既然不愿习武,我们总得为孩子寻个别的出路,他都这么大了,什么也不会,连个媳妇也找不到的。”
横天雪想了想,终是没有进去,也拦住了刚跑来的沙恨雨和林光。
傅澄江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仇人之类的话,毕竟是你的兄嫂么。而且磊磊说了,这二十年来,他们对磊磊很好,还教他习文练字啥的。不过,也多亏磊磊相伴,你那过惯了繁华富贵生活的兄嫂,才能熬过如此寂寞的二十年。兰妹,给孩子找个出路是应该的,我只是说不要这样着急,磊磊困居竹林多年,突然一下子到外面去,能适应么,不如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的,适应适应。我就不信了,‘天下第一剑客’的儿子竟然会找不着媳妇。”
尉迟兰道:“你那‘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早就过时了,能卖出几两银子。我这次出山,去了趟玉龙山庄。这些年过去了,亏得老管家一力维持,庄子还在,祖上的产业还在,老管家已经八十了,精神还是很好,一见面,就认出了我,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一个劲地叫大小姐,把我也叫得直想哭。”
傅澄江道:“刚来这里时,你不是说要陪我终老山林么,怎么,现在想去做穿金戴银的大小姐了。”
尉迟兰生气道:“傅澄江,我尉迟兰是那样的人么。当日,你深负重伤,我怕江湖人来寻你,历尽千辛万苦才把你弄到这里养伤。那时,你总赶我走,我宽你的心,才那样说的。后来,儿子不见了,我一疯就是二十年,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了,我就想给他寻个好去处,那玉龙山庄本就是尉迟家的,磊磊只是去拿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傅澄江,你究竟去不去。”
傅澄江道:“兰妹,我很喜欢现在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粗茶淡饭,却是平静祥和。说实话,我是不愿去雪龙山庄的,可是,既然我说过什么都听你的,自然要实现承诺。这样好不好,再呆上个一年,把徒弟教出来,我再陪你去,把儿子安顿好了,我们再回这里。”
尉迟兰语气轻柔了些:“江哥哥,我们也可以带上他们去啊。再说了,这里也不是世外桃源,那个道士不还是找上门了么。”
傅澄江道:“我和那个道士的三年之约你也听到了,你总不能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再说了,此地不约,那人定会找上雪龙山庄,江湖人士若知我在雪龙山庄,山庄又岂能有宁日。兰妹,这也是我从不与金溪傅家联系的原因。还不到一年了,待我再次赢了那人,那人必定会依誓完全退出江湖,我的行踪也就能得到隐藏。再说了,趁此时日,我们把徒弟教好,磊磊不是还多个依靠么。”
尉迟兰连连点头,道:“还是江哥哥考虑得周到,我相信你一定能赢,只是不知那人会不会遵守誓言。”
傅澄江道:“兰妹放心吧,他也是一代武林宗师,不会耍赖的。”
横天雪正在门外想着“那人”是谁,却听傅澄江说道:“天雪、恨雨,该回去睡觉了,明儿还得练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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