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冕连忙摆手,道:“千万不可,你已是宫内重点关注对象,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若是被人发现,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文堇,最后可能也害了你的全家。再说了,按时间算,今日可正好是喜宁探望文堇的日子。”
咸安宫,朱文堇坐在窗前沉思,周惠嫔打扮成蒋冕的跟班小太监,已经来过四次了,每次来,朱文堇和周惠嫔在里面卧室亲热,蒋冕则在外面书房守着,这让朱文堇觉得非常别扭。
他承认,这是个很好的复仇计划,但他心里面却充满着深深的罪恶感。至于周惠嫔,她的艳丽、她的妩媚、她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一丝不经意的微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无不深深吸引着朱文堇,让他着迷。朱文堇甚至在想,那个计划永远不要成功才好,他就能和周惠嫔永远这样下去。
朱文堇正在胡思乱想,忽听院内有脚步声,他不看,便知是喜宁来了。
喜宁抱着一束花,盯着朱文堇的眼睛看了半天,才道:“二皇子,你今儿好像有心事。”
朱文堇稳了稳神,回道:“公公,我能有什么心事,只是算着你今日要来,心里有些激动。”
喜宁道:“奴才也想常来看看二皇子,只是宫里面人多嘴杂的,来太勤了,恐有人告诉朱祁镇。”
朱文堇道:“我和文圭都是公公您救下的,关在这里四十年了,要不是有您的照顾,我早死了。”
喜宁道:“二皇子可别这样说了,奴才没用,让你在这受了几十年的苦。”
朱文堇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喜公公,你手上的花,是不是我上次问你要的玉兰。”
喜宁道:“此花多开在南方,北方少见,京城里寻了好些日子,才在一个木器商人家里寻到。他总往江南跑生意,也喜欢此花,特地带了些回来养,竟还养活了,前日花开,他赶紧拿了几枝来,那商人说,玉兰花期短,只十天左右,二皇子,你要这花何用。”
朱文堇道:“没什么,就是在书上看到过,说此花白如玉,香似兰,十分美丽,所以就想看看。”
喜宁走后,朱文堇忙到院中寻到一个瓶子,将瓶子洗干净,装满水,他刚把花插到瓶中,就听院外有人尖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俩个老太监慌忙打开大门,跪在地上,院外一下拥进来十几个人,众多太监中间有个着龙袍的年青人。
领头太监喝道:“皇上在此,还不行礼。”
朱文堇心想,这应该就是正统皇帝朱祁镇了,小时见过朱棣,高大英武,不怒而威,洪熙只做了一年皇帝,从没有见过,宣德帝倒来过几次,他也似朱棣那般魁梧,却没有朱棣那股杀气,而眼前这位正统皇帝,看上去清秀儒雅,完全与祖上不同,十足是个太平天子的模样。
不等朱文堇说话,朱祁镇抢先道:“你是朕的皇叔爷,都是一家人,就免了那些个君臣之礼吧。”
朱祁镇好奇地打量着朱文堇,不免有些感慨,心想,当年“靖难之役”,若不是朱允文优柔寡断,听信书生之言,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说不定就此人了。先帝不敢放他出宫,是怕建文帝旧臣打着他的旗号起事,可是,将一个人就这样关上四十年,确实是件比杀他还残忍的事。
想到这,朱祁镇不由心生怜悯,道:“皇叔爷,这里有些偏僻,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就跟朕说,让您住在这里,也是先帝爷的旨意,朕不敢违背。”
朱文堇答道:“这里很安静,住了四十年,住习惯了。”
朱祁镇对那俩老太监道:“朕刚从钟粹宫周惠嫔那过来,高兴得很,坐也坐不住,恨不能走遍整个内廷,告诉所有的人,周惠嫔有喜了,朕就快有孩子了,朕也要做父亲了。哈铭,快传旨,咸安宫赐筵一席,美酒十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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