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道:“那李瑢乃朝鲜世宗大王的爱子,朱祁镇自然十分重视,所以,改在乾清宫设家宴款待,以表亲切,到时,连皇后、嫔妃以及王公大臣都要参加呢。”
小栓子道:“公公是想在宴席上做文章,要朝鲜使臣李瑢的好看。”
喜公公晃了晃手中的药匣道:“小栓子,我虽然恨朝鲜人,这次却真不是要朝鲜使臣的好看,因为朝廷不会荒唐地认为是李瑢要刺杀朱祁镇的。你看,这是你从佟岭那拿回的小药匣,这里面装着长白山萨满巫师配的奇药,此药化于水中有恶臭,化于酒中则无味,饮之立时疯狂,见佛杀佛,见鬼杀鬼,功力立长十倍,李瑢好武,听说专门请了中原的高手来教他习武,武艺应该还不错。”
小栓子问道:“李瑢功夫虽好,但他那时人已疯癫,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去杀皇上呢。”
喜公公又问道:“小栓子,你怕不怕死。”
小栓子回道:“都死过好几回了,不怕,能为公公去死,值。”
喜公公道:“好,小栓子你记住,在李瑢喝完药酒发作前,你只需在他身边念叨几句‘龙袍’、‘龙袍’就行了,到时,他一心一念就只会只找那个穿龙袍的人。”
小栓子道:“可是,那天倒酒的都是宫女,我怎么混进去呢。”
喜公公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贴在小栓子耳边说话,朱文堇无论无何也听不清了。
又过了一会,那俩人转出假山,借着月光,朱文堇看得很清,那个年纪大的太监正是喜公公,想必他身旁长相清秀的小太监就是林阿栓了。
眼看着二人走远,朱文堇才敢站起身来,心中满是困惑,他想不到的是,表面上和蔼可亲的喜宁竟会有如此多的秘密,而且,他好像对大明充满了厌恶,相较而言,蒋冕的所作所为,并非针对整个大明,不过是为了替建文帝讨个公道而已,那么,自己要不要将喜公公的事说给蒋冕呢。
朱文堇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毕竟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喜宁一直陪在身边,给自己亲人般的安慰和照顾,如果这事让蒋冕知晓了,结果不是自己所能预见的,更何况,喜宁杀的是朱棣的后人,也算是帮自己的父亲出了口气。
想到这,朱文堇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往钟粹宫走去。快到园子门口时,迎面又走来两个宫女,朱文堇立即躲在一棵树后,还好,那俩宫女只顾着说话,加上月亮刚好被云层遮住,夜色昏暗,她们没有发现朱文堇。
只听其中一名宫女说道:“周惠嫔有孕,我们娘娘是喜忧参半,忧得是周惠嫔母以子贵,更加得宠,喜得是,依太医建议,皇上最近不能再和周惠嫔同房,我们娘娘终于有机会侍候皇上了。”
另一名宫女说道:“于姐姐,那不还有皇后、万丽嫔么。”
那个叫于姐姐的宫女停下来,说道:“以前,皇上心里只有皇后,那是皇上没有见识过其他女子的魅力,三嫔入宫后,周惠嫔凭一曲《紫云回》,便让君王不早朝。我们娘娘只是未得机缘,若是有了机缘,一样有手段锁住皇上的心。”
另一宫女问道:“于姐姐,我们僖嫔娘娘又不能歌,又不能舞的,会有什么手段呢。”
于姐姐骂道:“你这丫头,说话不知天高地厚,刚才说的这些,若是娘娘知道了,还不把你活活打死。”
那宫女吓得一吐舌头:“好姐姐,帮我守着这秘密,可不能和别人说。”
于姐姐左右看了半天,着急道:“怎么还不来呢。”
另一个宫女道:“娘娘要我陪你来,又不告诉我做什么,这里黑灯瞎火的,可吓人呢。”
于姐姐道:“娘娘一个人在宫里,总要有几个贴心的人,你来此不久,因是娘娘家乡的人,她才对你另眼相看。有些话,娘娘不好跟你说,我来说比较合适,这宫里面,表面平静,其实暗地里都较着劲呢。我们作奴婢的第一要诀,就是嘴巴要紧,不该问的,打死也不问,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说。娘娘家是江南大绸缎商,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事儿办得漂亮,你和你家里人都有好处。”
没过多久,远处过来一个太监,边走边四处张望,见着这俩个宫女,也不说话,只是忽地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扭身就回去了。
于姐姐忙跑过去,在地上捡起一样东西,又跑回来,对另一个宫女说道:“这就是我们娘娘的绝招,皇上今儿头一回在永和宫进膳,有了这绝招,保证皇上乐而忘返,出不了宫门。”
那宫女将信将疑道:“这不就是几柱香么。”二人说着话回去了。
朱文堇记得,要去钟粹宫,就必须要经过永和宫,于是便跟在这俩宫女后面,也省得费心去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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