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邝野退出殿外,朱祁镇道:“邝大人也认为此事是瓦剌主使,这瓦剌,狼子野心,上次偷袭‘治铳坊’,朕没与他计较,这回竟想要害朕的性命,朕绝不能善罢甘休。朕欲向其问罪,但邝野、朱勇等重臣都说不可,朕实在是有些失望。”
王振上前一步,道:“天下承平已久,老臣新贵们都想着过清闲的日子,所以宁愿委曲求全,也不肯上阵厮杀。只是,林阿栓、程燕、齐深都已死了,并无直接证据指向瓦剌,包括上回偷袭‘治铳坊’的,全是汉人,而且没留下一个活口,也不能以此向瓦剌问罪。”
朱祁镇生气道:“那你们的意见都是让朕忍了。”
王振赶紧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是想,终归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由头,才好名正言顺地去讨伐瓦剌,到时一定请陛下御驾亲征,好好出这口恶气。”
朱祁镇道:“好,先生,你马上回去筹划一下。对了,既然林阿栓、程燕、齐深都是瓦剌奸细,那这事肯定与喜宁无关,先生和他,在朕很小的时候,就陪着朕,朕一直都很相信你们,先生和喜宁是绝不会害朕的。那几个奸细,隐藏很深,不是普通人能识别的,不能怪到喜宁头上。这样,还是让喜宁做内官监掌印太监吧,朕可以依赖的人毕竟不多。还有,那个李瑢,快放他回朝鲜吧,要派锦衣卫护送,要好言相慰,再告诉礼部,多给他们些赏赐。”
又过了一个月,乾清宫的事渐渐平息下来,只是这事闹得太大,朱祁镇只好收了王振负责宫卫的权力,改由袁彬担任此职。
喜宁找个借口出宫,他拐了几个弯,确定无人跟随后,绕路来到那个四合院。
佟岭激动地拉着喜宁的手,道:“这些日子可把我急坏了,看见公公没事,我总算放下心了,想必首领也会高兴的。”
喜宁道:“我这位置,是小栓子以性命换来的,我来这里,要祭奠一下小栓子。在宫中,我连哭都不敢哭一声。”密室里,供有林阿栓的牌位,喜宁祭拜完后,大哭了一场。
出了密室,佟岭道:“我准备和首领说说,一定要厚待小栓子的家人。”
岂料喜宁语气一变,冷冷道:“不,你要告诉首领,得尽快把他们解决掉。”
一股凉意直透佟岭的心底,他颤声问道:“公公,这又是为何。”喜宁道:“小栓子既然是瓦剌奸细,他的家人就不该在建州。”
佟岭道:“那我去把他家人偷偷藏起来,我保证,当地绝不会有人知道。”
喜宁道:“他家人虽在建州,在我们女真人的地盘上,但随着首领所占地盘越来越大,来投靠或是来做生意汉人会越来越多,其中必定有明朝的奸细,终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他家人在建州的事早晚会泄露。而朝廷一旦得知此事,我喜宁的脑袋掉了倒不要紧,就怕朱祁镇要找首领的麻烦。”
佟岭长叹口气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好吧,我明日就赶回建州,尽快处理此事。”
朱祁镇带着万丽嫔刚入住西苑不久,万丽嫔便有了身孕,朱祁镇认为是西苑的风水好,地方虽小些,他却愿意长住下去,
呆了有半年,眼看周惠嫔临产日期越来越近,太后急着催朱祁镇赶紧回宫,说不能让皇子生在这么个小地方。朱祁镇尚在犹豫,又传来芮僖嫔怀孕的消息,朱祁镇大喜,立即同意择日回宫。
这日,万丽嫔来看周惠嫔,俩人相谈甚欢,见身边只有贴身的侍女,万丽嫔开起了玩笑:“姐姐,我好象听见你肚中有人说话,那人说,谁在这里吵吵,把朕吵醒了,还不快给朕跪下。”
周惠嫔笑成一团:“你这个疯丫头,胡说些什么,那你怎么还不跪啊。”
万丽嫔作势要跪,周惠嫔忙把她搀起来,笑骂道:“要是我肚子里蹦出来的是小公主,你岂不是白跪了。”
万丽嫔用手捂住周惠嫔的嘴,道:“姐姐可不能乱说,这肚里一定是个英俊潇洒的太子爷。太子爷一出来,姐姐您将来就是皇太后了。”
周惠嫔正色道:“我们姐妹俩关起门来说疯话可以,出去打死也说不得,皇后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将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太子。”
万丽嫔嘟嘴道:“我是个直爽性子,反正是在姐姐这里,我就敢说,那皇后与陛下已成婚多年,能怀上早就怀上了。太子之位,必是姐姐的。我只求姐姐腾达之日,能对妹妹照顾些个。”
周惠嫔有些感动,道:“妹妹千万不要这样说,你只比我晚怀上两个月,如果我肚中是公主,而妹妹生下一个公子,太子便是妹妹的,到时,还要请妹妹多照顾姐姐我了。”
万丽嫔道:“还是我们姐妹脾气合得来,相互照应是应该的,芮僖嫔家里有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她谁也瞧不起,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脾气又坏,若她当了皇太后,将来没我们的好果子吃。”
周惠嫔点头道:“她生的儿子若做了太子,后宫里,除了太后,只怕连皇后也拿她不住。好在上次乾清宫家宴,她和我一样胆小,躲在了桌子下面,不像妹妹你那样有胆量,敢于直面发了狂的朝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