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涯子哈哈笑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再过几年,我们这些老家伙想不退隐江湖都不行了。傅大侠,还有尉迟女侠,你们教得好徒弟啊。”
傅澄江道:“江涯子,当初我俩可不是这样约定的,你曾答应单身赴约,怎么会弄了这么些人来。这儿是麻姑山,不是昆仑山。”
江涯子道:“今日过后,麻姑山将名震武林,当然,贫道确实违背了承诺,等会,不管结果如何,贫道都会给傅大侠一个交待。”
柳梅笛不耐烦道:“俩个老家伙,真是啰嗦,要打就赶紧动手。”
江涯子缓缓抽出剑,剑尖下垂,拱手道:“柳掌门都等不及了,傅大侠请。”
傅澄江知道与江涯子一战不可避免,便从沙恨雨手中接过剑,还是“儒林剑法”起手式“有客自远方来”。
江涯子不再客气,郑重刺出一剑,他将三十年来的等待、委屈、孤寂、辛苦、渴望全部溶入这一剑中,这一剑,是他三十年来的心血结晶,是他对剑术的终极理解,这一剑,有“龙华剑”的柔、有“青英剑”的刚、有“风魔剑”的狂、有“思羽剑”的奇、有“真如剑”的巧、有“点苍剑”的辣……剑气所指,排山倒海,虚虚实实、点点面面,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瞬时,仿佛天地间有千万支剑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要将傅澄江牢牢罩住。
众人的感觉都是:傅澄江一定躲不过去了。
柳梅笛不住冷笑,尉迟兰吓得脸色惨白,舒影闭上了眼,就连寒枫也认为傅澄江凶多吉少,正紧张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横天雪则死死抓住沙恨雨的胳膊,眼神中充满绝望,全场只有沙恨雨一人不紧张,他轻拍横天雪的背,道:“没事,他是我师傅。”
傅澄江还击了。众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剑的,只知道他还击了,因为江涯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突然间就消失了,而傅澄江的剑却指在了江涯子的喉咙上,一如三十年前的那一幕。只是,三十年前傅澄江用了两剑,今日,只用了一剑。
现场一片寂静,江涯子面如死灰,望着傅澄江,惨笑道:“原来,前两次,是你故意让我的。一剑也是输,十剑也是输,傅大侠,傅无敌,你又何必让我。”
傅澄江道:“江涯子,‘天下第一剑客’害死人喽,原本想把这个招牌送给道长,可是不打上一架,想来道长不会白要的。因为得来太容易了,道长不稀罕。”
“所以,六年前,我撑了十招,三年前,我撑了二十三招,今日却只有一招,原来,我能撑几招,完全要看傅大侠的心情如何。”江涯子自嘲道。
傅澄江道:“今日,原本想和道长打上四十招后弃剑认输的,却没想到道长一上来就用了大杀招,非要致我于死地,逼我出那保命的一剑。没办法,我毕竟还是有家室的人啊。不过,道长那一剑,真可以说是封神一剑。”
江涯子似乎并不在意傅澄江说了些什么,他不断喃喃自语:“哪错了,想不通啊,没道理啊。”他满脸茫然,剑扔在了地上。
柳梅笛脸色如常,心中却是骇然,江涯子那一剑,她本十分妒嫉,认为天下已无人能接,不料,还是被澄江轻松破掉。她看着傅澄江,心中闪过的念头是,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
尤子骞上来搀住江涯子,心痛道:“师傅,我们回去吧。”江涯子没有反应,眼神空洞,面如死灰,一言不发。杨淄在旁直摇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汤震对儿子道:“小子,咱爷俩真是走运了。江湖中人,若能观此一战,死而无憾,若是不死,也可以向他人炫耀至死啊。这俩个人,一个是剑神,出剑神出鬼没,另一个更厉害,分明是剑仙啊,已经到了剑出无痕的境地。”
支曜离和利苏摩看得眼都直了,利苏摩用梵语对支曜离道:“师兄,估计我们一起上,也接不住道士那一剑,更何况那位长胡子农夫了。寒枫与长胡子站一块,好像关系不一般,怎么抓他啊。”
利苏摩嘴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看看再说吧。”心中在想: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赢了那么多中原武林人士,只是侥幸没有遇见真正的高手而已。
傅澄江叹道:“我早就说了,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害死人。”
尉迟兰幽幽道:“澄江,这地方不再是世外桃源了,明儿我们就走吧。”
傅澄江点头道:“是我看错江涯子了,这次,我听你的。”
柳梅笛上前道:“三十年来,我可是第一次下山,而且,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所以,我想试试,我总得试试。”
尉迟兰道:“澄江说了,‘天下第一剑客’的招牌,谁想要,就送给谁,你不用再来比试了。”
柳梅笛哼道:“不想做‘天下第一剑客’,三十年前为什么要上昆仑山。这块招牌,不是抹布,想用就用,想扔就扔。傅澄江,拿出三十年前那股劲,别老气横秋的,亮剑吧。”
傅澄江苦笑道:“那时年青气盛,爱慕虚荣,一念之差,害人害已,柳梅笛,你已遁入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