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枫捡起溥澄江掉在地上的剑,对张懋行道:“天雪是我妹妹,你想找她麻烦,先过了我这一关。”
张懋行的“青萍剑法”,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如青萍卧于大江,纵横写意,一泄千里,静如青萍浮于小池,精气内敛,待机后发。
寒枫的“横家剑法”,则轻灵飘逸,挥洒自如,又带点“疯魔剑”邪气。二人相斗,剑不相交,身形起伏,你来我往,十分好看。
张懋行三岁练剑,已有五十年的功力,光论剑法,他在天师府仅次于张懋丞。但寒枫自练“血蝉神功”后,八脉皆通,运气自如,步法随心所欲,和张懋行比起来,竟丝毫不落下风。
支曜离和利苏摩则越看越泄气,只一年不见,这寒枫的轻功、剑法已明显在他二人之上了。
傅澄江暗中赞叹:“这年青人的功夫和横西越是一个路数,虽然还不如横西越,但从气度上看,已隐隐有一派宗师之范。”
唐远毫不关心张懋行与寒枫之战,他一直盯着傅澄江,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羞惭,傅澄江抵住他喉咙的那一剑,已将他“唐门”门主的脸面击得粉碎。唐挽的死现在对他来说,已不算什么了,他更关心得是自己以后在江湖,甚至在“唐门”中的地位。
“唐门”门规第一条:除非万不得已,不得随意与江湖中人交手。门规第二条:战则必胜。“唐门”有长老会,今日之事,长老会定会追究,先前私采盐矿的事,他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服众长老的,至今还有很多人反对,那些人一定会抓住今日的事大做文章,将他赶下门主的位置。
想到这,所有的羞惭也都化为怒火,这怒火在心中越烧越旺,烧得唐远逐渐失去了理智,他大吼一声,突然向傅澄江发难,从袖中打出无数的暗器,这些暗器已是他最后剩下的了。
暗器不只对着傅澄江,也同时打向他身边的人。傅澄江左手抢过横天雪手中短剑,右腿将侧面的舒影勾倒,同时在身前舞成剑雨,罩住自己和横天雪等人,待暗器全部击落,他气也不歇,立即纵身扑向唐远,唐远慌忙拔剑。
只见寒光一闪,唐远刚拔出的剑被扔在地上,他双手捂住喉咙,眼神透着绝望,紧接着,鲜血从他指间汩汩流出,他张大了口,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后,便一头栽倒在地。
四名“唐门”弟子忙围了上去,不一会,这四人嚎啕大哭:“门主没了。”良久,其中一人止住哭,道:“我们把门主送回去吧。”另一人道:“不能走,要给门主报仇。”
“你忘了本门规矩么,‘战则必胜’,我们四人,谁是此人对手,如果都死在这里,门主遗体怎么办,谁又回去报信。”
“师兄说得对,我们先回去,禀明长老会再说。”
眼见四人抬着唐远尸体走远,傅澄江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沙恨雨忍着剧痛,急忙跑了过来。
傅澄江身上中了十几只暗器,有几只正打在要害上,他看了看沙恨雨,道:“这左手啊,就是不如右手好使,早知道呢,就该像你师娘一样,练练双手剑。”
沙恨雨边哭边道:“师傅,你没事的,我给你上药,你会没事的。”
傅澄江按住沙恨雨,道:“我们师徒一场,缘尽今日,却都只剩下一只手。徒弟你比师傅要幸运,剩得是右手。你不可自暴自弃,还是要好好琢磨琢磨剑的运用。记住,当你心无万物,只有一剑存心的时候,就快天下无敌了。你已经是男子汉了,以后,还要靠你保护师娘、天雪、磊磊他们,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天雪,来,把师娘背过来。”
舒影和横天雪泪流不止,傅磊更是泣不成声,傅澄江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又握住还在昏迷中的妻子的手,欲言又止,微微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天下第一剑客”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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