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枫和舒影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小黑屋子里,都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对面有五名汉子,正中坐的那位看起来有四十余岁,个子不高,大脸庞,小眼睛,络腮胡子,皮肤黝黑,穿着蓝色箭衫,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其余四人都站着,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出头,穿的是各色粗布衣服。
寒枫明白,自己和舒影是误入黑店了,那酒菜里肯定被人下了蒙汗药。
见这二人醒来,对面那坐着的汉子让人端来两碗水,喂给他们喝,随后问道:“你们俩个年轻人,为什么不走大道,偏要走崎岖山路,是不是瞒着家里人要私奔啊。”
寒枫装着很害怕的样子,颤声道:“好汉大哥,我手脚都麻了,能不能松开绳子,让我活动活动再回话,反正你们那么多人,我跑不掉的。”
那汉子摇头道:“不行,白将军说,你二人是会武功的,非要绑紧不可。”
寒枫道:“白将军这不是把我俩往火坑里推吗,他一定是看到我马背上的剑了。好汉大哥,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啊,那剑是用来壮胆的,我俩真是私奔的。”
舒影只绑了手,脚还能动,她用脚偷偷踢了寒枫一下,寒枫立即大叫起来:“哎哟,你干嘛那么用力踢我,私奔就私奔么,有啥丢人的。”
那汉子不耐烦了,吼道:“闭嘴,跑这打情骂俏来了,当这里是你们家啊。告诉你们,老子叶宗留什么人没见过。都老实点,快说,家住哪,家里还有什么人,是做什么的。”
“最重要是家里有没有钱?”其中站着的一人插话道。
叶宗留造反的事,寒枫和舒影也知道些,他反抗朝廷,占山为王,手下从最初的几百个矿工,发展到两万人,仅用了三个月时间,这主要是因为福建吏治腐败,土地兼并严重,当地百姓流离失所所致。福建、江西两地官府数次派兵镇压,都被叶宗留打得丢盔卸甲,损兵折将。朝廷无奈,只好从其他各省抽调来十万精兵,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叶宗留赶往了浙江南部的山区,并重重包围了起来,
正因为听说叶宗留被困在浙江,寒枫和舒影才放心大胆的赶往福建,没想到这里竟有人说自已叫叶宗留,寒枫明显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那汉子哈哈笑道:“你说,老子冒充谁不好,偏要去冒充叶宗留,那可是要灭九族的。这世上的人大概都以为叶宗留要死在浙江了,人家是十万精兵嘛,可是,在老子眼里,这些官兵就算个屁,你们看,老子还不是溜哒出来了,老子损失两万人,官兵至少死三万,剩下那帮蠢材现在还在山里找老子呢。”
寒枫有些心惊,观此人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他说得对,他为什么要冒充叶宗留呢,那对他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看来,叶宗留一定是仗着地形熟悉,躲过官兵重重包围,跑了出来。
叶宗留又道:“当然,老子的手下也拼光了,只剩了百把号人,想东山再起,却又差了银子,只好出此下策,请各位赞助些个,等老子有钱了,一定加倍奉还。”
寒枫可怜兮兮道:“大王,我们走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银子,估计你们也看过了。那些财物愿全部献给大王,只求大王给条生路。”
叶宗留道:“你去打听打听,老子以前啥时抢过老百姓的东西了,反过来,还时常搞个劫富济贫啥的。如今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才在前几日抢了个饭馆,想弄点钱花。只可惜,这行也不好做,绑了几票,都是些穷光蛋,不仅弄不上钱,有几个人听说老子是叶宗留,反过来还要跟老子混,这山上又多了几张吃饭的嘴。你二人,穿得人模狗样的,怎可能家里没钱,快写信,告诉你们家里人,准备五千两银子来赎吧。”
寒枫道:“别说五千两,就连五两也拿不出啊,咱家都是小老百姓家。”
这时,从屋外走进一人,年纪在五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头发花白,胡乱披散在肩上,大腿缠着厚厚的白布,走路一瘸一拐,看上去是受了很重的外伤,此人声音洪亮,道:“小老百姓,小老百姓能有如此好马,这个小姑娘的一件衣服,恐怕也不只五两银子吧。”
叶宗留马上站起身,关切问道:“白将军,腿上剑伤如何,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此人正是白术虎,他自叶宗留造反之日起,便一直跟随在叶宗留左右,出主意,筹钱粮,指挥作战,深得叶宗留信任。
叶宗留在东南起事,思任发在云南作乱,明军四处灭火,已被调动得疲于奔命,可是那瓦剌却依然没有动静,让白术虎和喜宁很是无奈。
叶宗留不是雄才大略的人,投奔他的,也都是些贫苦的农民,虽然作战勇敢,打败了许多地方明军,但朝廷一旦重视起来,派来正规军,叶宗留和手下的农民军就不行了,他们被迫躲进深山。而明军步步紧逼,几番进剿,双方死伤惨重,但明军有给养,有补充,而叶宗留的部队则越打越少,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喜宁想通过行刺朱祁镇来延缓明军的行动,并刺激瓦剌出兵,可惜没有成功。危急时,白术虎派一名头领率大部人马佯装从北面突围,将明军主力吸引过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