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在贺家庄里呆了半个月,身体稍有好转,便再也不肯住下去,执意要回玉龙雪山。
此时贺长烟不在庄内,因宁王有事要他前去商议,他去了南昌。横天雪劝不住尉迟兰,而此时沙恨雨伤未痊愈,她只好请管家李允备了两辆马车,又请来两名车夫驾车,尉迟兰一辆,沙恨雨和傅磊一辆,自己则骑马护着他们前往玉龙山庄。
玉龙山庄离相山远隔千里,众人日行夜宿,一路上多亏横天雪悉心照料。尉迟兰已无大碍,沙恨雨的伤口也渐渐长好,只是他时常看着自已的断腕发呆,不怎么与人说话,横天雪颇有些担心。
这日,终于到了玉龙山庄。山庄就在玉龙雪山下,连绵的雪山在霞光中晶莹剔透、皎洁秀丽,山庄外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上,有数不清的俊马和牛羊,几十个牧民骑着高头大马,拿着套马杆,边悠闲地唱着歌,边收拢那些跑远的牲畜。几只烈犬见有陌生人来,立即扑上前,对着横天雪等人大声吼叫着。
管家潘忠义听说大小姐回来了,扔了拐杖就往外跑,一不小心,就摔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大院里。
见着尉迟兰,潘忠义老泪纵横,道:“自上次大小姐回来一趟,我就没睡个好觉,天天盼啊,总算盼着大小姐回来了。怎么傅大侠没有跟着一起来啊。”
尉迟兰拉过傅磊,悲声道:“这就是磊磊,他父亲已经不在了。”
“爷爷。”傅磊怯怯地叫了一声。
潘忠义一把抱住傅磊,哭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大小姐啊,不公平啊,乖孩子,回家就好,回家就好了。”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得体,相貌俊秀的年轻人递过拐杖,道:“大伯,还是进屋去说吧,这一路走来,夫人他们肯定累了。”
潘忠义指着年轻人,道:“这是我弟弟的孩子,叫潘爽,因为庄内缺人手,我要他过来帮忙的,已做了两年了,许多事情都上得了手。上次大小姐来,他正好出去卖牛了,没有见着大小姐。”
潘爽弯腰深施一礼,道:“见过夫人、公子。”
尉迟兰又将横天雪、沙恨雨介绍给潘忠义叔侄,潘忠义连连作揖问好,潘爽没有说什么,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但眼里忽而会闪过一丝怨恨,横天雪注意到了,但她也没有往深处想,反而怪自己多心。
玉龙山庄有房一百七十余间,房屋都很有些年头了,雕花刻凤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手笔,尉迟家在此经营了三百年,才有了这样的规模。
尉迟家的先祖因为武艺高强,被推为一个大马帮的“马锅头”,领着几十号人做些烟酒茶盐的买卖。由于生意做得很顺,这位先祖赚下不少银子,便解散马帮,买下了玉龙雪山下的大片草甸,盖起了山庄,养起了牲畜,由于这里水美草丰,牛、马都喂得很肥壮,朝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收购山庄的大理马做军马。
休息了几日,潘忠义拿来厚厚一堆的账本,说是让尉迟兰查验,尉迟兰忙摆摆手,道:“老管家,你赶紧拿回账房去吧,我还信不过你吗,这玉龙山庄长年无主,若不是你呕心沥血维持着,山庄早就不存在了。我尉迟兰母子能有一落脚之处,得多亏你啊。”
潘忠义道:“大小姐,这是我的本份,你父亲于战乱中救过我一家人的性命,我几世也报答不完呢,只是我现在老眼昏花,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正好大小姐回来了,我这老家伙就可以歇歇气了。”
尉迟兰道:“老管家,只要你还走得动,就是玉龙山庄的大管家,我离不开你啊。等哪天你走不动了,我来伺候你。潘爽这孩子,我看着就挺机灵的,好好历练一番,将来辅助磊磊,撑起山庄,绝对没有问题。”
潘忠义道:“那是大小姐对我潘家的恩德,我谢谢大小姐。”
“不要再叫我大小姐了,我也老了呢,叫我名字就行了。”
“不管过多久,你永远还是我心目中那顽皮的大小姐。”
横天雪心中忧虑越来越深,她无论怎么逗沙恨雨,沙恨雨总是敷衍她,整日心事重重,无精打采。后来,横天雪干脆找碴骂他,想要激怒他,他还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横天雪气得直想哭。
尉迟兰也看出来了,她私下对横天雪道:“这小子肯定以为自己成了残疾之人,正自卑呢,你不要操之过急,慢慢就好了,不如明日带他和磊磊上山去玩,山中美景也许能缓解他的焦虑。”横天雪点头称是。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横天雪劝了许久,沙恨雨也不愿去。尉迟兰见状,亲自劝道:“沙恨雨,你师娘打小离家后,就没有好好去后面雪山玩过,磊磊更没有去过。你师父常念叨在雪山之巅练剑的妙处,我许久没有动过剑了,今儿手痒痒得不行,你就陪师娘去那雪山上耍耍剑吧。潘爽,去找把剑来,到了雪山上,我也用不着使双剑,就单剑和天雪比试比试。”
傅磊摇着沙恨雨的右臂,可怜巴巴道:“恨雨,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嘛,要不她们不开心,我也不开心,玩得多没有意思啊。”
沙恨雨无奈点了点头,傅磊拍着巴掌直蹦,叫:“走喽,去雪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