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坠下裂缝,沙恨雨就翻过身来,紧紧抱住横天雪,让自己身子在下面。横天雪动弹不得,又不敢使劲,怕把沙恨雨弄伤,她恼道:“你这是干啥,要死一起死,不要你做我的肉垫。”
沙恨雨不答,嘴里念叨:“东王公,西王母,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路过的神仙,我死不打紧,但千万要保佑我师娘、天雪姐姐,还有磊磊哥,只要他们没事,让我下辈子投胎做什么都行。”
横天雪气道:“沙恨雨,你个大傻子,下辈子你投胎做猪去。”
尉迟兰面朝下,努力保持着平衡,不停安慰儿子:“磊磊,抱紧我,不管碰到什么都要抱紧我,千万不要怕。”
傅磊问道:“有母亲在,磊磊不怕。母亲,我们是不是就要看到父亲了。”
尉迟兰心酸道:“你父亲可不想这么早见到我们呢。”
四人越坠越快,离头顶的亮光也越来越远,而下面则是黑漆漆无尽的深渊,横天雪渐感绝望,脑海里浮现了许多故人和往事。
横天雪正胡思乱想时,裂缝好像一下子变窄了,众人边下落边和崖壁相碰、刮擦,虽然身体很疼,尉迟兰却十分高兴,她大叫:“天雪,拔剑,我喊三下,一起刺向右手崖壁,磊磊,记住,千万别松手啊。”
横天雪立即明白过来,她拔出剑,回应道:“师傅,弟子准备好了。”
尉迟兰大喊:“一、二、三。”话音刚落,俩人同时奋力挺身朝右手边刺去。
幸运的是,崖壁皆是万年冻土,虽比岩石软,却也有很高的硬度,尉迟兰这一剑太过用力,剑身尽没入冻土中,同时,一股无形的力把她拼命往下拉,尉迟兰知道此时是生死关头,忙将丹田之气尽数贯入手腕,拼命抵抗下坠之力,尽管手腕如同撕裂般剧痛,但尉迟兰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手,她身子往两边摆了六七回,终于停了下来。傅磊则死死抱住了尉迟兰的脖子,虽侥幸没有脱手,却勒得尉迟兰几乎要窒息。横天雪的剑也没入崖壁,可是她内力比尉迟兰差得太远,下落的惯性还是把她拽离了剑柄,尉迟兰感觉到了,忙叫:“快抓住我的脚。”
横天雪和沙恨雨本就在尉迟兰的侧上方,离得不远,而横天雪那一剑也大大缓解了下落之势,横天雪脱手下来,却刚好来得及抱住了尉迟兰的右脚。
尉迟兰一人承受着三人的重量,颇有些吃力,她叫道:“磊磊,稍松松手,我快透不过气来了。”沙恨雨听见尉迟兰的大口喘息,便道:“师娘,姐姐,你们都是世上最好的人,一定可以带磊磊脱险的,我呢,就是个累赘,我要去找师父他老人家了。”
还未等沙恨雨说完,横天雪已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道:“小沙猪,你听着,你死了,我也不能独活么,你若撒手,我也撒手。”
沙恨雨心中感动,道:“我是个残废,以后保护不了姐姐啦,姐姐不要对我这么好。”
横天雪斥道:“只是没了左手而已,你不是还有拿剑的右手么,一样可以练出天下无双的剑法,心若不残,人就不残,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接着,横天雪又幽幽道:“你对姐姐的那份情义,姐姐如何不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姐姐心里都有你。”
尉迟兰急道:“傻小子有傻福,不过,这里不是花前月下,得想办法下到实地再说。”
横天雪这才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把剑,她让沙恨雨再次抱住自己,然后将剑取出,刺入崖壁,松开了尉迟兰的脚。
尉迟兰长吐口气,试探了横天雪的位置,左手一拍崖壁,右手猛然抽出剑来,待背着傅磊的身体坠到横天雪身边时,又将剑插入崖壁,这次下落得距离很短,轻易就稳住了身形。
尉迟兰对身边的横天雪道:“天雪,别着急,一点一点下,我还是在你的侧下方,实在不行就象上次那样抓住我。”
尉迟兰说完,手再一拍,同时将剑一抽,又下落一丈左右,便将剑重新插入崖壁。横天雪稳了稳神,学着尉迟兰,也是猛然一拍,抽出剑来,待落到尉迟兰身旁时,又奋力将剑刺入冻土中,这一次,横天雪终于稳住了,她高兴地嚷道:“师父,我们有救了。”
横天雪和尉迟兰休息一会,便下来一段,然后再休息一会,再下一段,每次用心控制好下落的距离。就这样,她二人分别背着傅磊和沙恨雨逐渐沿着崖壁向下,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实地上。
横天雪从怀中取出火筒,倒出一枚火媒,轻轻一吹,火媒燃起来,就着火光,众人才看清楚,此时身处谷底,只能容三人并列,两边是直直的陡壁,不知有多高,头顶隐隐有一丝丝光亮,那就是大家掉下冰川的位置。傅磊抬头大喊:“潘爽哥哥,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
横天雪也喊了半天,却不见上面有任何动静。尉迟兰道:“他可能回庄找人来帮忙了,我们不如静下心来,保存体力,等他们来。”
傅磊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又蹦了起来,就像屁股着了火一般,大嚷大叫。尉迟兰急问道:“磊磊,你怎么了。”傅磊指着地下,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