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恨雨又陷入那种无言无行,不休不眠的状态,每日只吃少量的食物,饮少量的水,大部分时间都像入定的老僧,眼睁得老大,却不知他在想什么。
其实,沙恨雨是在尽力放空自己,他渴望再次进入无我的境界,但击破岩石的那一剑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他,当他盯着某个目标,集中精力时,那种成功的喜悦感不时就会冒出来,反而让他心烦意乱。沙恨雨站起身来,毅然走进洞的深处,走入一丝光亮也没有的黑暗中。
每日,沙恨雨会出来吃一点东西,然后立刻又走回洞的深处。横天雪偷问尉迟兰:“他不会走火入魔吧。”
尉迟兰故作神秘地朝她眨眨眼,打趣道:“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不会入魔,只会成仙的。”
终于,二十日后的一个清晨,沙恨雨从黑暗中走出来,神态安详,步履沉稳,他对尉迟兰道:“师娘,给我剑。”
尉迟兰笑道:“你光顾着练功,都忘了吧,我那把剑已折成了几截。你用横天雪的吧,只是她那把更短,更轻,你用得惯吗。”
“在人,不在剑。”沙恨雨道。
这话尉迟兰寻思了半天,心道:这傻小子不光剑法开了窍,人也好像开了窍,说得话我都听不懂了。
沙恨雨从横天雪手中接过剑,待小白耸起身捕猎时,他又开始盯着那洞口,调整起呼吸来。
这回没用多久,他就进入了无人无物无已的状态,一瞬间,还是潜意识催动了他,只见白光一现,他人已落地。他是如何动作的,横天雪与尉迟兰竟没有看清楚。当然,沙恨雨还是借助了小白的身体,但小白也没有明白过来,正四处张望,似乎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剑虽是宝剑,但还是断了,断成两截,当剑尖直直落在地上时,洞口边才出现几条短裂纹,短裂纹迅速扩大,变成了裂缝,裂缝越来越长,越来越多,纵横交错,终于连成一片,然后,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岩石纷纷落下,气势颇有些吓人,小白忙钻到山洞的深处去了。
这回,掉下的岩石是上次的几倍多,看着如浴桶般大的洞,横天雪欢呼起来。尉迟兰拉着沙恨雨空的衣袖道:“谁说一只手就不能练剑了,恨雨,你终有一日会成为‘天下第一’的。”沙恨雨倒没有那么激动,只是站那微笑。
横天雪道:“傅大侠说,‘至快之剑,力能劈山’,我以前总不相信,还拿自家的‘横家剑’来做反驳,看来,我们‘横家剑’还是不够快啊。只是,师傅,两把祖师传下的宝剑都没了。”
尉迟兰道:“可惜是可惜,如果剑有灵气,那只能说这就是此剑的定数,非人力而为。恨雨说得好,练剑,‘在人,不在剑’。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谁能调动更多的潜力,谁的武功就能更上一层。澄江认为,剑术有五重,入门者练剑,登堂者习剑,高手修剑,宗师悟剑,无敌者禅剑。各门各派,能领悟到本门剑法之精妙的奇才已是少之又少,要达到禅剑的境界,只怕是百年难遇。”
“师傅,你就遇见了两个,傅大侠和沙小猪。”横天雪兴奋道。
沙恨雨低头道:“姐姐,千万别拿我和师傅比,我这点功夫算什么,比不得师傅他老人家的万分之一。”
剩下的事就好办了,他们带小白到了洞口下,示意它直起身子。小白能挺起三丈多高,距洞口只有两丈的距离,这对于横天雪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轻点蟒身,往上一纵,双手立时够着洞边,她趴在洞沿,稍事休息,再一运气,身形跃起,便利落地站在洞外了。
横天雪贪婪地深深吸了几大口气,再往四周一看,不由得惊叹起来:“师傅,这儿好美啊,有花有草有树,哇,还有个蓝色的大湖呢。”
尉迟兰假装生气道:“你个调皮妮子,光顾自己在外饱眼福,就忘了师父还在下面受苦。”
不多时,横天雪用残剑砍来许多又粗又直的新枝,又用蒲草将这些新枝绑成一个简单的梯子。横天雪常随养父外出打猎,荒郊野岭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在养父的教导下,这些编绳、扎梯的活计是干得非常熟练。
众人上来后,小白缠绕着树梯,也慢慢爬了上来,它似乎对这明亮的新天地有点害怕,盘成一团,把头埋进了身子里。横天雪和傅磊哄了大半天,它才肯把头伸出来,却又像被吓着的孩子般偎依在横天雪身边。
尉迟兰道:“这里是个山谷,我们应该在山谷正中,若想走出去,还是要爬上山巅,看清方向再说。”
沙恨雨道:“师娘,我来打头吧。”
横天雪笑道:“你是男子汉,你不打头谁打头。”
随沙恨雨走了许久,到得半山腰,此处树木稀少,只有一些零零落落的灌木丛,再往上,便可以见着零散的雪覆盖在山坡上。尉迟兰眉头皱了起来,道:“奇怪了,这里竟像是有人马走过。”
横天雪仔细一看,也道:“是啊,师傅,这里隐隐被踏出一条路来,路上有人和骡马的足迹,路边还有烟烧过的痕迹,像是在野外生过火做过饭。沿途这些骡马粪呢,虽然谈不上新鲜,但也不会隔得很久。而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