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沉吟道:“据我所知,玉龙山庄要卖掉的牲口,走得都是官道,大道,不会从如此隐蔽的地方通过。”
这时,小白变得焦躁起来,头昂着,两边直晃,吐着长信子,眼睛又瞪得极大。
尉迟兰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传来一阵马蹄和铃铛声,尉迟兰听了会,先是松口气道:“原来是马帮。”随即又自言自语道:“怎么没有听到锣声呢,走马帮的,最前面必有响锣开道啊。”
尉迟家先祖是以马帮起的家,虽说后来转了行,但与马帮的联系几百年来从未间断过,那些大马帮的“马锅头”常来玉龙山庄做客,尉迟兰从小就爱听他们讲马帮的故事。
疑惑间,一大队骡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领头的一骡、二骡、三骡都是漂亮的“腾越骡”,毛光水滑、膘肥体壮,脖子上系着银色的铃铛,头上扎着红艳的绸花,描金的马鞍上驮着两大袋子货物,每个骡子旁有一个大汉在照应。再往后,还有四十余匹骡子,没有打头的光鲜,却也是高高大大的,也都驮着两袋子货物,其间有十数人忙前忙后跑着。
有五个年轻人骑着一色青的“大理马”,锦衣仗剑,正大声地互相开着粗俗的玩笑,五人后面,还有一长者,弯眉细眼,面容愁苦,他骑着普通的杂色“滇池马”,不时警惕地看着四周。
带头那三个步行汉子见着尉迟兰四人,也有些惊讶,再往旁边一看,瞅见一条大白蟒瞪着血红的眼睛,正朝自己这边吐着长长的信子,不由得吓得连滚带爬往后跑去,嘴里喊道:“有怪物,有怪物。”
那些骑着马的人忙冲过来,挡在骡队前面。见了如此巨蟒,这些人也是暗自心惊。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跳下马来,上前一拱手,道:“各位英雄,为何拦住去路。”
尉迟兰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马锅头’?”
“夫人猜得对,确是马帮走货,兄弟们都来自临沧,在江湖上讨口饭吃,我是他们的‘马锅头’,叫梁羽,有惊扰到夫人的地方,还请包涵。”梁羽对突然出现的尉迟兰等人,也是充满了疑惑,更何况,这些人身旁还有一条巨蟒,所以,他尽量表现得十分谦卑。
尉迟兰微微一笑,自然不信梁羽所说,横天雪在旁道:“那个‘马锅头’,你们要到哪里去啊,又送得是什么货。”
还未等梁羽答话,一名四方脸,宽眉大眼,穿着湖蓝色绸衣的年轻人跳下马来,挥舞着马鞭,喝道:“你个小丫头,不回家老实呆着,跑这来做什么,大人的事你管不着,还不赶紧把路让开。”
尉迟兰正色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更何况这是我玉龙山庄的地盘。马帮跑的路再偏再险,也不会到这大雪山里来,哼,只怕你们走得不是正经货。”
梁羽脸色一变,问道:“夫人,你说这是你玉龙山庄的地盘,敢问你是玉龙山庄里的何人。”
横天雪瞪了那年轻人一眼,没好气道:“这是我师傅,也是玉龙山庄的主人,尉迟兰尉女侠。”
尉迟兰道:“女侠不敢当,但走马帮的应该知道,玉龙山庄是我们尉迟家开的。”
梁羽脸色一变,道:“玉龙山庄现在的可是潘庄主当家啊,他提起过尉迟兰这个名字,却说她早前不慎坠落万丈冰缝,尸骨无存了。”
傅磊急道:“胡说,这就是我母亲,谁说她死了。”
尉迟兰摸摸傅磊头,道:“这孩子总算胆子磨大了点,晓得与人争辩了。”她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潘爽搞得鬼。
那方脸年轻人怒道:“梁兄,莫理这俩个疯婆子,快点赶路。她们愿让就让,不让就用剑赶他们走。”
沙恨雨走上前,面无表情对那年轻人道:“快向我师娘和我姐姐道歉。”
那年轻人望着沙恨雨,轻蔑道:“都是些什么人啊,老弱病残,竟敢向我商重叫板,我不愿与女人争执,更不会和残疾人交手。”
沙恨雨又朝他走了两步,眼瞪着他,道:“你道不道歉。”
其余四个年轻人齐齐大笑,商重觉得很没面子,眉头一皱,拔出剑来,指着沙恨雨道:“道歉,亏你这个残废说得出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横天雪气极,正要上前评理,沙恨雨拦住她,向她要来没了剑尖的残剑,开始紧盯着商重。
商重先是一怔,继而笑弯了腰,道:“残人残剑,竟要和我比试。世上竟有如此不知死活之人,看来你丢一腕已是幸运。只是,杀你,我还嫌脏了这剑。“
沙恨雨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横天雪心里紧张,这毕竟是实战,对方看上去又像是名门大派的弟子,生怕沙恨雨会有闪失,她转头看着尉迟兰,却发现尉迟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才稍安定了些。
沙恨雨的耳朵里其实啥也没听进去,当他眼前的一切都化成白雾,思绪散到无边无际时,精神和意志都集中到了商重身上,除此再无他念。
商重跳下马来,见沙恨雨神情的颇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