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恨雨还是那样,手握残剑,对周边的事不理不睬。商也平觉得有些奇怪,但转而一想,“九渊一剑”并非寻常剑法,这年轻人可能在蓄力而发呢。
尉迟兰已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便悄声对横天雪道:“但愿那小子能尽快回到人间来,否则,我们三人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横天雪急得一推沙恨雨,沙恨雨站立不住,趔趄几步,稳住后,眼神依旧迷茫。
尉迟兰轻叹口气,举剑过头,道:“商掌门,还请手下留情。”
商也平将绢布递与连湘,道:“你把这布收好,为师怕会沾上血迹,挺贵的东西,还是你师娘当年送与我的。”
商也平盯着尉迟兰,眼眯成一线,连湘在旁着急道:“师傅,你对着光呢,换个方位吧,没必要让着她。”
商也平没有理睬,还是那样望着尉迟兰,尉迟兰被看得心中发怵,不愿再和他对视,于是手腕一抖,剑如游龙,直刺商也平左肩。
众人看见商也平动了一下,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见尉迟兰停在原地,右手还保持出剑的姿势,但她左肩却多了个血窟窿。
商也平拱手道:“承让。”
尉迟兰一脸惊恐,嘴里不停念叨:“‘九渊剑’法,‘九渊剑’法,怎么可能。”
商也平缓缓道:“这不是‘九渊剑’法,是本门的‘佛影剑’,那招叫‘佛本无影’。”众位峨嵋弟子也是第一回见掌门出剑,心道:原来‘一剑千影’也不算什么,‘一剑无影’才是‘佛影剑’的最高境界啊。
尉迟兰回过神来,才将伤口周边穴位封住,她脑袋转了几十圈,也不知该如何收拾这场面,商也平的剑术高得出乎她的意料,她甚至认为商也平可和傅澄江打个平手了。
商也平的弟子们齐声欢呼,韩谓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历代祖师也没练就这招‘佛本无影’,却让师傅您做到了。”
商也平摆摆手道:“我师傅虽没练成‘佛本无影’,但他有幸见过傅大侠出剑,说那才是无踪无迹,神来一剑,本门从来没有人能练到他这个境界。所以师傅劝我,若练不成‘佛本无影’,就不要去昆仑山,去了,也绝不是傅大侠对手。我用了三十年才练成这招,本以为可以和傅大侠一争高下,但刚才那剑,伤了尉迟庄主,又让我明白,我终归还是比不上傅大侠,因为我还是控制不住剑。按理说,至快之剑,一击之下,无人能制,可是,偏偏傅大侠能。剑于我来说,是器,是友,是亲人,而对傅大侠来说,剑就是他,他就是剑,是真正的人剑合一。”
横天雪边给尉迟兰上药边说道:“沙恨雨也没到傅大侠的境界啊,他原是善良的人,不愿伤人,但为你儿商重所逼,出剑之时,自己也控制不了啊。他现在还在后悔呢,你看,人都木了。”
秦欢阴沉着脸,道:“收不住剑,就不要刺人家的致命部位啊,像师傅一样,刺肩难道不可以,说起来,就是想要商重死,还在这狡辩。”
尉迟兰忍痛道:“多谢掌门手下留情。沙恨雨这孩子与掌门不同,怎么说呢,剑一出手,那就由不得他了,他是以剑带人。至于他为什么只刺人颈,那是因为澄江对他说过,制敌之颈,既可倾刻致人死地,也可令人无还手之力,进退有据。只是,他终究没有练到澄江那收放自如的境地。”
商也平道:“尉迟庄主不要再说了,讲句大实话,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为独子报仇,还有何面目立于江湖。将心比心若是有人害了你的孩子,你还会与之细细明理么。”
横天雪抢过尉迟兰手中剑,拦住商也平道:“想报仇,能不能过了今日,后日可不可以,明日也行啊。”
商也平缓缓走向沙恨雨,横天雪以剑对着商也平,慢慢后退,她回头看着沙恨雨,吼道:“沙小猪,快醒过来吧,快啊。”
商也平道:“可能‘九渊剑’讲究后发制人,姑娘不要担心,我不一定是沙少侠对手呢。”
尉迟兰也要过来时,却被秦欢、迟子健拦住,二人剑拔出一半,眼瞪着尉迟兰,眼神里满里警告。尉迟兰受伤不轻,自知不是这二人的对手,她在原地急得乱转。
商也平离得还有两丈远时,横天雪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恨雨,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你听见没有。”
说完,她将剑高高扔起,闭目仰首望去,那剑尖直奔她面门而来,她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召唤沙恨雨。尉迟兰见状,发出凄厉的喊声:“天雪啊。”
这一声终于催醒了沙恨雨,他好像是刚从未知世界回来,眼前的一切让他十分困惑,不知身处何地,而横天雪是他唯一认识的人,眼见剑尖离横天雪只有数尺远,沙恨雨一箭步冲上前,将她顶飞,而在她落下之际,又稳稳接住了她。
横天雪又惊又喜,她抱着沙恨雨,跳啊叫啊。忽然,她觉得有点不对,因为自己手上湿湿的,她松开沙恨雨一看,自己两手皆是鲜血,再看,那把剑深深刺入了沙恨雨的左肩。
横天雪手足无措,花容失色,还是尉迟兰反应快,推开秦欢、迟子健,点住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