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寒枫仔细听了听,确认屋外无人,才问舒影:“为何白日变得那样快,要留在这里。还不停给我使眼色。”
舒影道:“那个胖女人是叶宗留的妻子。”
寒枫道:“这个我知道啊,看来叶宗留还是个妻管严。你该不会想取而代之,做压寨夫人吧,这个我坚决反对,叶宗留哪点比得上我啊,你看,我这小胡子多漂亮。”
舒影正色道:“枫哥哥,别闹了,你没注意吗,她脖子上挂着串珍珠项链。”
寒枫笑嘻嘻道:“倒没留意这个,妹妹若是喜欢她那串,我夜里去偷了来就是。”
舒影幽幽道:“那串项链是我母亲的。”
寒枫怔了会,道:“珍珠项链在江南很普通啊,妹妹如何一眼就认定是你母亲之物。”
舒影道:“那串链子用得是黑珍珠。”
“哇,世上还会有黑色的珍珠,可是,妹妹,虽然我一个乡里孩子见识少,但保不准其他人也有黑珍珠项链啊。”
“我数了,一共三十六颗,都是一般大小,每一颗都晶莹圆润、完美无瑕。大明可不产这种珠子,大明的属国也不产,那是我父亲从一海外商人手里千金购得。那商人说,这种规格的黑珍珠项链,就是在他们国度,也是独一无二的,你想,那胖女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寒枫道:“想必这项链是你父亲送与你母亲的礼物,如此珍贵之物,你母亲必定爱如珍宝。”
舒影道:“母亲有两件心爱之物,一件是那玉笛,我给卖了。再一件就是那根项链,我父亲总是随身携带,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嗅一嗅,好像我母亲的味道还在上面。”
寒枫道:“原来是这样,那根玉笛既然对妹妹如此重要,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只是眼下,要想办法弄清楚,那串项链是如何到了那女人手里,你父亲不可能会轻易将这样贵重之物丢失的。”
舒影眼中有泪:“枫哥哥,我怎么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寒枫劝解道:“你父亲也是武林高手,阅历也深,不会有事的。那串项链说不定还真是不小心遗失了,刚巧让那胖女子捡到了。”
寒枫要舒影睡里屋,他睡外屋。
舒影道:“枫哥哥,外屋什么也没有,你能睡哪呢。都说了是私奔的小夫妻,要装就装像点,你也进里屋睡吧。”
二人分睡两头,和衣而卧,寒枫早早进入梦乡,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舒影半坐起来,偷偷看着寒枫的脸,心中像有十只小鹿到处乱撞,她想:真是奇妙呢,以前也见过不少英俊的男儿,怎么就单单喜欢上了他了,再一想,她又责怪自己,枫哥哥是多么优秀啊,怎么能拿别的男人来比呢,可是,枫哥哥心里有没有自己呢。然后,她想到音讯皆无的父亲,心里又成了一团乱麻,就在反复纠结中,直到黎明时分,她才睡去。
见她睡去,寒枫才翻身起来,将舒影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又盖在了舒影身上。原来,为了舒影不尴尬,他一直在装睡。他爱抚的摸着舒影身上的被子,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善待这个美丽纯洁的姑娘,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正午,吃过饭后,白术虎带人进屋,送上纸笔,要舒影依诺写信回去要钱,但不得透露身在何处。舒影欣然同意,道:“你们一定要多敲些银子回来,到时说好的五五分成,可不能耍赖。”
福建多山,骑不得快马,算来信到漳州也要五日,来回总在十日以上。头三日,白术虎差人看得紧,后来见舒影和寒枫足不出户,终日就在屋内呆着,以为他俩是少年心性,情浓似火,难舍难分。
第四日,白术虎故意撤去岗哨,在暗中观察,也没发现这二人有逃跑的意思。鲍明杰嘲笑白术虎:“师侄,你是被吓破胆了吧,那男子年纪才多大,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过二十年的光景,能翻出什么浪来。村口多派几人就好了,他要是敢跑,村里人一喊,我们马上就能抓到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从第五日起,门口不光没有明哨,连暗哨也没了。第六日夜,寒枫装作去上茅房,小心在屋外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无人后,他一猫腰,消失在夜色中。不多时,他回来对横天雪道:“这几日,村子又起了好多简易屋子,还有些正在盖。屋里有不少男子,听他们交谈,都不是当地人。看来,叶宗留又开始招兵买马了。”
横天雪道:“但凡有一点活路,百姓何需去冒杀头的危险,真是官逼民反啊。仔细思量,我那日反驳鲍明杰的话,也有些极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也不知怎么办,打仗,就要死人的,不打仗,底层的百姓也是活不下去。唉,为什么这天下最苦的总是平民百姓。”
寒枫劝道:“好妹妹,这天下苍生的心咱也操不了啊,咱现在得弄明白那串项链的事。我看了看,白术虎还是有些本领的,村子的守卫是内松外紧,村子四周,明岗暗哨遍布,想要出村不被发现,实在不易,但村子里就比较松,我已探清楚了,叶宗留和他的夫人是分开睡的,一人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