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人出发后的第七夜,恰好是个雨夜,雨不大,但和着山里的凉风,还是让人很不舒服。吃罢晚饭,不值夜的人都早早上床睡去了。
舒影直到半夜时分也没有睡,她静坐在黑暗里,焦急等着寒枫回来。
幸而,寒枫没让她等太久,一炷香的功夫,他便背着个人,闪进了虚掩的门。
舒影紧张问道:“你身后那人是叶宗留还是她婆娘。”
寒枫道:“今夜白术虎留宿在叶宗留屋里,房前屋后守卫加了不少。还好,她婆娘屋里没人。”
他把那胖女子丢在地上,拿了块破布塞进她口中,又把她手脚捆好,然后才解开她穴位。
黑暗中,胖女人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四周,她隐隐看见有俩个人影在屋内,不由拼命扭动起来。
寒枫亮出刀来,在她脸上划了几下,道:“你若叫出声来,我便在你脸上划上七十刀,你听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胖女人死劲点了三下,舒影道:“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说话轻点声,我听得见。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说了,就放你走,不会伤害你。你若同意,也点三下头。”
胖女人立刻照办。
寒枫把她口中破布拿出来,刀却还架在她脖子上。舒影问道:“叶夫人,你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是怎么来的。”
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胖女人才勉强看清,原来是那两个私奔的年轻夫妻。她回道:“唉,那姓叶的不听我的,非听那姓白的狗头军师的。我说把你们放了,放了,他就不理,这不,把二位大侠惹恼了。可是,要找也不能找我一个妇道人家啊,你们得去找那姓白的算帐。”
寒枫用刀背敲了叶氏下,道:“问你珍珠项链的事呢,别扯那些没用的,说,那项链哪来的。”
胖女人吓得轻声道饶:“好汉息怒,我那项链是宗留送的,姑娘要喜欢,只管拿了去。”
舒影把项链拿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这项链名贵着呢,叶宗留又是从何而来,该不会是外面人送的吧。”
胖女人道:“我拿来项链一看,竟是黑珠子,心想,这世上珍珠都是白的,你叶宗留是不是欺负老娘没见过世面,就把项链丢在地上,臭骂了他一顿。姓白的正好在旁边,他就说,这项链可是外邦才有的稀罕物。小珠串的黑珍珠子链子,可能皇宫还有,但像你手上那串大珠子,只怕是天下独一份了。后来我问宗留,他才说,那链子本是漳州大户舒什么烈所有,他看了喜欢,硬从姓白的手里要过来的。”
舒影听了,手颤抖起来,一时半晌说不出话。
寒枫见状,握住舒影的手,又问道:“也许你记错了,那项链不会是从别人手中买来的么。”
胖女人哼道:“他一穷光蛋,哪来钱买这么稀罕的东西,就是有那闲钱,老娘也不会让他买,只会让他置地。后来宗留听一个还俗的和尚说,是姓白的和一个阴阳怪气的人把那个舒员外杀了,从人家身上抢来的。这两人太过歹毒,抢人东西不说,还把人大卸八块,扔在江里喂了鱼。所以我认为那姓白的心肠不好,总劝宗留离他远点。”
舒影“啊”了一声,身子软了下去。
寒枫忙将舒影放在床上,探了她的脉息,才稍稍放下心来。胖女人就是再笨,也看出一点端倪来,她说道:“好汉,这女娃说她是泉州人,只怕是假的。她莫不是那舒员外的亲人,我的个奶奶,真要那样,好汉可别把帐算在我和宗留身上。本来过得好好的,采不了银矿,还可以回去做田么,总归饿不死的。姓白的非鼓捣他去造反,这下好了,都要灭族了。”
“那个还俗的和尚是什么来历?”
“他是白术虎身边的沙弥,对了,白术虎原是昌宁寺的方丈,不知他怎么想的,会和宗留一起造反,宗留还对他言听计从,早晚被卖了也不知道。那沙弥自然也是从那庙里还了俗的,后来做了宗留身边的护卫,也是拿起刀来就能杀人的。老娘看呢,他做护卫是假,被白术虎派来监视宗留才是真。有一次他和宗留俩个喝多了,才说出舒员外的事。”
“那和尚在不在村里。“
“那和尚后来不知被谁杀了,惨啊,连舌头也拔了,我一猜,就是那白术虎干的,可能怪那和尚多话。可是,傻宗留就是不信。”
寒枫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他将破布重新塞进胖女人口中。
此时的舒影,已经醒来,她抱膝坐着,目光呆滞。寒枫也挨着她坐下,道:“小时候,我住在花马寨,父亲种了一点地,养了几十只羊,母亲则在家照顾我和妹妹,也就是天雪,那时的她,大大的眼睛,圆嘟嘟的脸蛋,一逗就笑,可爱极了。我们家,穷是穷了点,可是,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比什么都好。直到有一天,来了许多的骑马的人,把整个寨子的人都杀了,从那时起,也把我的快乐杀死了。我流浪,我乞讨,我抓住每个机会活下去,为的就是报仇,报仇。我快要饿死时,碰上了我的师父,他收留我,教我读书、习武。终于,我有机会去报仇了,但命运又捉弄了我一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