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乐得合不拢嘴,道:“你们可真厉害,藏得够深的。哀家下回说话可得轻点声,小心被你们偷偷听了去。好了,你们回去吧。”
五名侍卫答应一声,只眨眼功夫,人又不见了。
太后夸赞了袁彬半天,又问道:“哀家总在宫里呆着,实在闷得慌。袁彬,你可有什么新鲜的事说与哀家听,好给哀家解解闷。”
袁彬道:“臣平日也总在宫内值候,外面的事接触不多。新鲜事么,对了,前日,臣妻家来了个亲戚,是河南永城人,他家世代务农,这回趁着农闲,竟跑到京城里来看热闹,还拿了不少土特产来呢。赶明儿臣送些到宫里,孝敬太后您,有枣干、酥梨、苗桥白菜、何首乌粉,那可都新鲜着哪,就怕土里生的,太后您瞧不上眼。”
孙太后眼睛顿时亮了:“这真巧了,永城就是哀家的故乡呢。我最喜吃那苗桥白菜,又嫩又甜,尤其是煮羊羔肉时,放上一把,那滋味……唉,袁彬,你明儿趁早把东西送来。”
袁彬道:“臣遵旨,回太后,那人是臣的妻弟,他这次来看姐姐,顺路带的,太后要是喜欢,臣以后让他们多往宫里送。”
“不可,哀家也有亲戚在永城,虽说没沾上哀家什么光,但他们也总想往宫里送这送那,被哀家阻止了。永城那地太穷了,哀家不忍再增百姓的负担。大唐亡在哪里,就是亡在‘红尘一骑妃子笑’。当然,你不同,哀家是恰好碰上了,打你的秋风吃。”
“太后高风亮节,臣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了,袁彬,永城离京城可远着哪,一路过来,花销不会少吧。永城不是富裕的地,你妻弟一介农户,来趟京城,花销不少吧。”
“太后,永城可不比以往了,这些年,官府大修水利,轻徭薄赋,扶困济贫,那里年年风调雨顺,农户们家家养着肥猪大鹅,粮仓堆得满满的,我那亲戚,田尤其种得好,每亩地总比别人多出不少米来,为此官府还奖励他一头牛呢。”
孙太后喜道:“老家里也有信来,说是在两省巡抚于谦治下,永城城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都称颂朝廷的恩德。哀家原来还以为是他们的虚言套话,但从你刚才所说的来验证,可能还真是那么回事。呵呵,没想到,你夫人与哀家竟是同乡,有空,可以让她来宫里陪哀家好好唠唠。”
“臣替荆内谢过太后。”
“袁彬,你那亲戚还说了些什么。”
“太后,他也没说什么,就是连连称可惜。”
“哦,那又是为何。”
“他说,朝廷调于大人回京城了,河南、山西两省百姓十分不舍。”
孙太后惊讶道:“于谦回京了,什么时候回的,皇上给他又派了什么差事。”
袁彬面上有点为难,吞吞吐吐道:“回来好些天了,据,据说,又,又……”
孙太后皱眉道:“怎么了,什么事就让你结结巴巴了,快讲。”
“于大人被参,已下在诏狱。”
孙太后极力掩饰震惊的表情,她轻轻挥挥手,什么也没说,脸色沉重,袁彬知趣地离去了。
这段日子,朱祁镇的心情很不错,叶宗留闹腾了几年,终于被压了下去,除去他心头一个大患。此事也表明,他这个年青天子还是很有作为的。他想:还是王振说得对,要让天下人敬畏自己,怀柔是没有用的,就得靠铁的手腕。
朝中无事,他早早回宫,未及换衣,便听得阮浪来报,说是太后要马上见他。
给太后请过安后,太后竟破例没让他坐下,这让朱祁镇非常纳闷。
“听说于谦被抓了起来。”孙太后开门见山。
朱祁镇心里纳闷:太后咋关心这种小事呢,不就是个巡抚么。
但他嘴里却说:“母后,有人参于谦擅权,因此儿臣将他暂时下在狱里。”
孙太后道:“下在哪个狱中,刑部、都察院,还是大理寺。”
朱祁镇摸了摸鼻子,道:“回母后,是下在诏狱,。”
孙太后道:“皇儿,于谦在河南、山西做巡抚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弄回来,你不知道百姓都喊他作‘于青天’么,他署理河南、山西,给皇儿你省了多少心啊。宣德帝在位时,就常对他称赞不已,这样一个好官,你却下在了诏狱里,让世人做何感想。”
朱祁镇没有说话,他九岁登基,国事全由太皇太后张氏把持,老臣“三杨”辅政,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傀儡,直到太皇太后去世,“三杨”离位,他才有了亲政的权力。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埋下了对那些文臣不信任的种子,所以,他宁愿相信王振、喜宁这些陪伴他长大的太监。
至于孙太后,虽然是他的亲身母亲,但他对后宫干预朝政,有着天生的反感。迫于礼数,他不敢当面顶撞,只有以沉默相抗。
孙太后怒道:“你要做宋高宗,哀家也懒得管你,于谦一死,你必失人心,只怕连哀家也要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