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枫突然想了,这老伯是金家营的金大爷,那日在金家营去往孟营村的路上,黄星袭击于谦,被利苏摩打跑。金大爷率着金家营的青壮年赶到,非要护送于谦等人去孟营村。
“这位大侠只说保护于大人到官府,又没说保护到底,他说得话,我可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金老二,不要欺负人家。”说这话的也是位老者,寒枫也有印象,应该是孟营村的人。
金大爷恨恨不平道:“于大人多好的官啊,他说保护就保护,说不保护就不保护,是什么狗屁大侠。”
寒枫哭笑不得,道:“金大爷骂得对,我寒枫确实错了,我这就与你们共赴京城,说什么也要把于大人救下来。”
寒枫弄清众人争执的原由后,对金大爷道:“这次去找皇帝说理,不是小事,要筹划妥当,俗话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一直这么乱糟糟的去京城,可能半道上就要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各位乡老,是不是这个理。”
金大爷道:“是这个理,可是,这儿还是乡里人多,见天是那一亩三分地,哪有什么见识,而且谁也不服谁。我给寒大侠出个主意,你露上两手,震住他们,自然就会听你的了。”
法印道:“紧要关头,寒枫,你就不要推三阻四的了,大爷说得有理。我倒想露两下子,可一个和尚说的话,还是没人听啊。”
寒枫点点头,也不推辞,将衣袖扎好,飞身上了马车顶,稍稍提了口气,开始在各辆车之间翻转腾挪。
众人只听得头上衣带之声不时飘过,抬头寻时,那人又去了远处,不一会,风声又至,一团青影如迅疾而至,胆小的头颈一缩,将身子伏得极低,胆大的想看此人真容,却不能够,因为一眨眼,那团青影又飘到几丈远的车顶上或是马背、骡背上。但马儿、骡儿似乎都无动于衷,没有受到半点惊吓,因为那人的脚步如此之轻,身形如此之快,点在它们身上,就如同是一只小鸟温柔地歇了那么一瞬间。
好半天,众人才明白过来,齐声喝彩。便在这喝彩声里,那团青影慢了下来,终于落在地上,大家纷纷围了过来。
金大爷挤上前,对众人道:“这位是寒大侠,他的本事可不只这些,昔日在河南,全凭他护着于大人安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服他,你们服不服。”
“服,我七里庙的人服他,就听寒大侠的。”
“我坎儿寨的人服他。”
“寒大侠,有事你吩咐,我礼陂村的人听你差遣。”
寒枫再次跃上马头,大声问道:“愿不愿于大人平安回来。”
“万民所愿。”众人异口同声。
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寒枫也听从了法印的建议,将一千辆车分成了十组,每组百辆,隔三炷香时间发一组,就这样,一路上,依然是车轮滚滚,气势惊人。
出了河南,来到北直隶,寒枫等人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他们遇城不入,只在乡野歇息,然后派人去城里采购些食品和日用品。一天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车上度过的,如果不是怕骡马受不住,他们宁愿日夜不停地赶路。
当然,这么多的车马经过,不可能不惊动当地官府,不知怎的,北直隶各级官员也全部选择了沉默,连问不都不愿派人问一下,也许在他们心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没人闹事,装不知道是最好的选择。
进了北直隶,就离京城不远了,行不几日便可看见高大的城墙。寒枫告诉大伙,京城不比别处,万万不能同时进城,引起锦衣卫的注意,事儿就不好办了。
车辆放在城外,留一小部分人看着,其他四千余人,十人一组,混在入京人群中,分批入城。
在城门口,寒枫遇见了孙正阳和他带来的几十名“崂山派”弟子,他与孙正阳边聊边进了城,然后直接去找徐复阳。陆续入城的百姓,则由法印和金大爷等组织起来,分散在不起眼的酒肆街巷,等待消息。
在客栈里,寒枫与徐复阳来不及说客套话,把这几日的事,只捡最重要的说了一遍。
寒枫道:“天色已晚,几千人进了京,往哪里摆。”
徐复阳道:“于大人既在诏狱,就去堵诏狱的门,事已如此,只有闹得大了,才能闹到天子那去。”
于是,这四千人被召集起来,浩浩荡荡就来到诏狱门前,恰好碰到袁彬出来,袁彬得知众人来历,大喜道:“宫里出了点事情,我不得不赶回去,只留下几名侍卫在诏狱里面,心里正着急呢,幸而你们来了。等会若是有锦衣卫来了,一个都不要放进去。于大人那里,我留下的侍卫尽可保于大人安全。”
徐复阳忧虑道:“只怕王振调来大军镇压。”
袁彬道:“王振只能调动锦衣卫,急切之间也只能聚拢几百人,不敢轻易激起民变,我马上进宫,把这儿的事说与太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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