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发生的事,让喜宁极为困惑,直到他得知,刺杀朱祁镇的竟然是林世清的女儿,心里才明白,人家是进宫来替父报仇的。
喜宁打听到舒影关在刑部大狱,正寻思着如何解决掉她。却又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把舒影劫走了。
喜宁顾不得再打探此事,因为,他的“弟弟”来了。
叶宗留、白术虎的死,对建州卫都指挥使李满住的打击非常大,但他表面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反而不住安慰老来丧子的白望归。
白望归,这位七十岁的老人,得知独子白术虎的死讯后,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小屋内,三日没有出门。
三日后,他来找李满住,平静得就像没有任何事发生,对于李满住充满歉意的安慰,他只淡淡地说了句:“这是他的路,他的选择。”
李满住道:“每一个女真人都会记住白术虎这个名字,他是女真一族真正的英雄,我李满住向上天起誓,决不会让他的血白流。”
白望归谢过李满住,然后道:“叶宗留死了,他的残部大都投靠了另一伙采银矿的人,那伙人的头领叫陶德义,我希望您再派一个人去协助他,让他能接着在江南烧把火。”
李满住道:“识人之才,我不如先生,看先生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想必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白望归道:“我琢磨了三个晚上,就现在身边这些人,像鲍明杰、蓝三越之流,武功虽高,但因长年在灵应山庄习武,很少下山,因此不通人情,不通事理,不能独当一面。要说熟悉大明的人,还是佟岭最合适了,佟岭沉稳机敏,又经多年历炼,处理事情,不比白术虎差。”
“可是,喜宁那里一直由佟岭联络,他若走了,谁又能替他。”
“莫离可替,此人一直负责灵应山庄与建州的联系,精明能干,武功也不错,还有,听佟岭说过,莫离与喜宁长得十分相似。更重要的是,他的脸皮比佟岭厚,心比佟岭狠,手段比佟岭辣。”
“莫离这人我知道,办事能力没得说,对我也是忠心耿耿,但他好冲动,性格没有佟岭沉稳,只怕会坏了大事。”
白望归道:“云南战事再紧一些,那瓦剌恐怕就要动手了,时不我待啊。冷水煮不死青蛙,锅底下还是要加把火,京城里的火,就让莫离去烧吧。首领若要举事,花出去的银子会比凤凰山还要高,而我们建州卫,物产不丰,人烟不密,库里的银子装不了几水桶,让莫离去,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弄些银子回来。说句不恰当的话,如果说佟岭是君子,那莫离就是小人,只有小人才能火中取栗。”
回了家,白望归又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他直接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贴着冰冷的青砖,发出极为克制的哭声:“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自从喜宁要求处死小栓子的家人,佟岭再看到喜宁时,总会不由自主地从心里冒出寒意,李满住要他去江南帮助陶德义,他正是求之不得,虽说战场上更加危险,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在佟岭心里,只要离喜宁远点,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孙太后信佛,她生辰那日,请了全国各地寺院的法师来讲经诵佛,建州凤凰山朝阳寺明镜大法师也来了。
明镜大法师是女真人,自然由喜宁负责接待。不想,明镜大法师一见喜宁,便惊讶道:“我认识一位施主,他叫达吉鲁,长得可真像公公你啊。”
“达吉鲁,真巧了,我有个弟弟也叫达吉鲁,小我七岁。”
就这样,喜宁与久别多年的“弟弟”重逢了。太后知道这事后很高兴。她特意把“兄弟”二人叫到身边来,见喜宁与达吉鲁二人确实长得十分的相似,太后在旁不住的抹眼泪。皇后劝了半天,说这是件喜庆的事,是喜宁追随太后礼佛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上天才会降下这样的吉祥。
太后破泣为笑,达吉鲁在旁不停说着逗乐的话,惹得太后十分开心。太后赏给达吉鲁许多物件,一时高兴,还给他赐名“喜胜”,取喜不胜收之意。
喜胜告诉众人,当年朝鲜人血洗村庄时,他虽被砍成重伤,但还存着一口气,后被路过的女真人救了过来。长大后,他东奔西走做点小生意,因为条件差,就没有成家。因为总去朝阳寺进香,才与明镜大法师认识,也正是结了佛缘,才能与兄长重逢。
私下无人时,喜宁问道:“李首领那里没人了么,为什么会派你来,固然你与我有几分相像,但你说得那些经历可经不起仔细推究。”
喜胜道:“太后的寿辰碰上我们兄弟相逢,那是喜上加喜,谁闲得没事去惹太后生气。再说了,我本就是四处奔波的人,除了灵应山庄,在外从无固定之所,白山黑水间,没啥人认识我。”
喜宁道:“这样也好,我俩既是兄弟,以后见面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了,不像以前总是要偷偷摸摸地和佟岭碰头。佟岭买的那个的院落已被他卖了,你先暂居客栈,我再想法子去找个僻静的房子。”
朱祁镇听说这事了,让人把喜宁叫了过来。
“喜宁啊,蒋冕说你找着弟弟了,联很为你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