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称赞自己豆花做得好,小贩得意道:“对啊,就是喜宁公公,皇上眼前红人,他最爱我的豆花,每回出宫,他必然都来尝上一口。”
舒影心中一动,因为他听蒋冕说过,能出宫下江南办差的,除了王振,还有这位喜宁。虽然还是王振嫌疑最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位喜公公。
想到这,舒影反而轻松了,她轻松不为别的,只是为现下有事可做。
舒影跟着喜宁,穿过几条街,来到一个大宅院,喜宁看似来过多次,直接推门就进去了。而舒影练就了“风魔神功”,就连轻功也长了一大截,她转到后院,眼见四处无人,轻轻跃上墙头。
这是由三个小四合院合并成的大院子,可能人们都在午睡,院内不见一个人。舒影伏低身子,从正房顶溜到厢房顶,然后又顺墙到了中间那院子的正房房顶。
侧耳细听,房内有人说话,隔着厚厚的房顶,听不太清楚。舒影悄悄落在院内,正想靠近窗户时,房门却突然打开,喜宁跳了出来,,令舒影意外的是,从其身手来看,喜宁也应该是个高手。喜宁身后,跟着一人,长得竟和喜宁有几分相似。
“这位公子,啊,不,是位姑娘,敢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么。”喜宁眯着眼问道,他在宫里阅人无数,一眼看出舒影是女扮男装。
见被识破,舒影索性大大方方上前行礼,然后道:“我叫舒影,漳州舒烈之女,特来问公公一事。”
喜宁心里一惊,心道:这女子好大的胆子,闹了皇宫,又从刑部大狱逃脱,竟然还敢来京城里寻仇,不过,她似乎把这笔帐算到了王振头上,今儿看来,舒影功夫之高,远超想像,我若想在此杀她灭口,恐怕难有胜算。王振遇刺的事,瞒得过朱祁镇,却瞒不过喜宁,喜胜来的这段日子,已经在京城遍布了耳目,就这点来说,他要比那个佟岭胆大能干得多。
喜宁眼珠一转,又有了个主意。他上前道:“这儿是咱家兄弟喜胜的住所,平时也没太多人来往,姑娘的境遇咱家也听蒋冕说过,真是令人叹惜啊。”
舒影道:“父亲死得太惨,我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世上也只有我,才会为他去讨回一个公道。”
喜宁道:“这里只有你我他三人,我喜宁说的话,出门便不认的。”
“舒影明白,请公公赐教。”
“姑娘的偌大家业,如今尽在谁手,姑娘想必知道了。”喜宁道。
“我当然知道,全数被那福建布政使宋彰强行占了去,我现在没空理他,过不几日,此间事了,便是他人头落地之时。”舒影咬牙道。
“那姑娘可知这宋彰是谁的人。”
“不知。”
“他可是王公公眼前的大红人,前不久宋彰还送来一批东西给王振,其中就有上等绸缎五百匹,王振还挑了一匹送我。我要锦绸何用,便又拿来送与兄弟,喜胜,你且把那匹绸子拿来。”
不一会,绸缎拿来,舒影一眼就看出来,正是自己家出的上等“云阳锦”,价值三两金子,绸缎上有自家特有的印记。
眼见舒影沉默不语,喜宁道:“舒姑娘听我一言,王振的权势之大,不是你一柔弱女子能对抗的。姑娘还是收了复仇的念头,好好躲藏起来,等过了这阵风,再出来过平安的生活,往日的繁华,就当是南柯一梦吧。”
舒影道:“多谢公公提醒,我虽是一女儿身,身单势薄,却也立下誓言,王振不死,决不罢休。”
喜宁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道:“姑娘可否想过,天下那么多的财主,他为何单单找上了你们舒家。”
其实舒影也一直有这个个疑问,今日听喜宁说起,忙问道:“听公公此言,似乎这里面还有内情。”
喜宁又让喜胜到前院去看着,不要让人过来,然后才对舒影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这些话连喜胜也不能听了去。只是,我说的话,不知姑娘能否接受得了。”
看着喜宁郑重的样子,舒影隐约感到,她的人生又将要发生一个巨大的改变,而且,这种改变有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
但是,她已经没有了选择,她也不想逃避,所以,她毅然朝喜宁点头道:“公公说吧,我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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