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面朝管泽,声音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峨眉来的几位大侠,你们在街上横冲直撞,弄得鸡飞狗跳的,本就不对,这位姑娘路见不平,出来管管也没什么失礼之处。我在楼上瞧得清楚,是你兄弟先动的手,高手相争,拳脚不长眼睛,偶尔有些伤亡,也是难免的。想必这次是姑娘一时失手,肯定不是她的本意,你再纠缠不清,可就坏了江湖上的规矩。”
管泽一时语塞,他心里清楚,管同打不过对面女子,自己肯定也不行。何况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位公子,光从此人飞身而下的姿势来看,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倒不如去追上两个兄长,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管泽命人将管同尸体抬进路旁一棺材铺,对棺材铺老板道:“把你们铺里最上等的棺材选一副出来,我兄长的遗体先存放于此,还有,我有位倒地受伤的兄弟也要你照顾,稍后我们再来。”说完,他丢下两大锭银子,棺材铺老板岂敢不应。
管泽上马,回头问道:“我等今日有事,不能久留,这位姑娘,能否留下大名,以便日后再行讨教。否则,我们管家这十几号人,就偏要与姑娘纠缠下去。”
横天雪叹口气道:“你兄弟的死,也确非我的本意,我实在过意不去,听好了,我叫横天雪,你想要报仇,可随时来找我。我过几日,会去江西南昌府。”
管泽一挑姆指,道:“敢做敢为,姑娘也算是女中豪杰,好吧,过几日咱们南昌见。”
眼见管泽等人纵马远去,那位公子上前道:“姑娘可是横家堡横大小姐。”
横天雪一惊,心道:我看这人眼熟,是因为他长得像朱秩炼。但万没想到,这人似乎也认识我。
那位公子见状,笑着道:“在下沐容,家父沐仪,我曾随家父在庆王府做过客,那时姑娘年方三岁,总跟在我和朱四公子后面玩,我想,这天下,总不会有第二个叫横天雪的人吧,更何况,武功这样高的,除了横家堡的大小姐,又会是谁。”
云南沐家的第一代是沐英,他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养子。沐英四出征战,出生入死,百战百胜,曾为大明开拓边疆数千里,后因平定云南有功,留守西南,死后被追封为黔宁王,子孙世代镇守云南,承袭黔国公的爵位。仁宗皇帝时,曾铸征南将军印,每一代黔国公都被封为征南将军,总掌云南军政大权,永不罔替。可以这样说,沐家就是云南之王。
横天雪使劲地想,也不曾想起有这么段往事。沐容在旁道:“天雪姑娘那时年幼,如何能记得起来,我比你大上五岁,方才有此印象。”
横天雪看着沐容那俊秀的脸庞,听着他那柔和的声音,一时又恍惚起来,仿佛眼前站立的就是朱秩炼。
此时,沐容的随从也下得楼来,其中一人道:“沐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公干在身。”说话这人,剑眉朗目,国字脸,高大壮实,手按在刀柄上,不怒而威。
沐容又笑了笑,道:“天雪妹妹,你若是不想惹麻烦,可以不去南昌,只管到云南沐府来找我。我今儿还有公事要办,就不和你多说了,咱们后会有期。”
横天雪呆呆看着沐容离去,又是直到沙恨雨喊她,她才回过神来。沙恨雨道:“姐姐刚才好危险,可我就是挪不动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想着他们又是峨嵋派的人,心里面竟害怕极了。”
横天雪听了此话,心中陡然一惊,不由得浑身发颤,因为她想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刚才那些人,都是峨嵋派的人,他们不远千里而来,会不会是去“玉龙山庄”找师傅报仇的呢。“峨嵋天下,天下峨嵋”,还会不会有其他峨嵋派的人正在,或是已经赶到了玉龙山庄,若是如此,以师傅一人之力,又如何应付得过来。
越想越怕,横天雪牵过马,也顾不得吃饭,要店家包好三斤牛肉,将酒钱结清,立刻动身返回“玉龙山庄”。
躲在深巷里,看着横天雪和沙恨雨出了镇子,沐容道:“洛英洲,你那消息可靠吗。”
刚才催沐容离去的便是洛英洲,他是苍山“离刀”门弟子,是沐容的贴身护卫。
洛英洲道:“这消息已震动武林,峨嵋派正从四面八方赶往玉龙雪山,听说是为了给他们的掌门报仇。这种江湖上寻私仇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沐璘要我们来查思机发偷运兵器的事,还没有头绪呢。”
沐容皱眉道:“思机发偏居一隅,竟然拥有大明最精锐的兵器,甚至连火铳也有,肯定是有人暗中支持他。这会是什么人呢,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是为财吧,那思机发可是穷得叮当响。”
洛英洲道:“不要纠结于目的,从另一个角度想,勾结思机发之人,若要做成此事,首先是要有钱,然后是必须同时熟悉云南和中原事务,最重要的是,得经常和马帮打交道,因为,只有马帮才清楚出入云南的各条秘道小径,才能躲过官府将兵器送进麓川。满足此三种条件的,在云南恐怕就只有木府或是玉龙山庄了。”
沐容点头道:“木府世居于丽江,过去、现在、将来都会是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