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顶,可以看得很清楚,明军大队人马都在后撤。罕翁非常兴奋,吼道:“大王,你看,王骥这个孬种要跑了,我带一万人下去,杀他个人仰马翻,把王骥的人头带上山来。”
另一名将领岩康坎忙道:“大王,明军后撤有序,纹丝不乱,哪里像是打了败仗的样子。汉人奸诈得很,罕翁贸然下山,恐怕会中他们的埋伏。“
思机发点头道:“嗯,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回来说,前日明军才到了大批的粮草,不可能现在就缺粮。王骥仗着人多,一直想诱我下山,哼,本大王才不上他当呢。“
果然,明军撤走一半后,就没了动静。
“搞什么鬼,走一半,留一半,是不是瓦剌南下了,那一半去了西北。”思机发疑惑不解。
“瓦剌使者上个月才来,他们说至少还要准备三个月以上,不可能这么快发动进攻。”岩康坎道。
“准备,准备,说是有百万大军,哼,我要有百万大军,还准备个屁,干脆直接打入北京城,把明朝那个还在吃奶的皇帝拍成肉饼。”罕翁晃动手中大板斧,激动地叫嚷。
思机发瞪了罕翁一眼,罕翁不敢再说话,退到一边。思机发接着说道:“那个皇帝长大了,不再吃奶了,可不能小瞧了人家。这些明军,走了一半,还有六万人,也是我们的三倍。不管他王骥怎么蹦,本大王就在山上看风景,气死他,拖死他,磨死他,我们鬼哭山等得起。”
再过一日,明军剩下的军队又开始拼命攻寨。
守第一道寨子的是南贺依,他手握一把大砍刀,守在寨墙上,威风凛凛,这一个月来,不知有多少明军死在了这把大刀之下。
他远远看见一人,着金甲红袍,骑马立在帅字旗下,用马鞭朝着自己这边比比划划,而周围的人不停在点头。他让人带来一个俘虏,问道:“这人是谁。”
那明军俘虏看了看,小声道:“是我们的大帅王将军。”
南贺依大喜,他命人叫来第二道寨子的守将刀补瓦、第三道寨子的守将康光燕。三人商议了会,决定先斩后奏,冒险出击。
三个寨子各选了百余名精壮士兵,由南贺依带头,刀补瓦殿后,趁着明军刚刚败退,他们突然打开寨门,猛地杀了出来。
明军似乎没有料到,麓川军竟会反扑下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稍稍抵抗了一下,便开始四散奔逃。山下尚有两千明军,自己人这么一冲,顿时也乱了阵脚,各个将领再也喝斥不住手下兵士,反而被兵士们裹胁着往军营逃去。
这三百余人,都是麓川老兵,手脚利落,脑子灵光,身体也壮实,眼见明兵仓皇败退,便抓着机会一路冲杀,朝着那“帅”字旗就去了。
王骥见状,慌忙掉转马头,加入了溃退的大军,他手下的卫队尚算尽职,仍留在原地断后。
卫队有百余人,也是骁勇异常,虽然损失惨重,却是死战不退,一时阻住了麓川军的攻势。
这时,鬼哭山上锣声响成一片,南贺依知道,这是思机发要他们赶紧回山,再看王骥,骑着马已经跑远,光凭两条腿肯定是追不上了。
南贺依招呼了刀补瓦一声,二人交替掩护着,带手下兵士慢慢往山上退去,剩下的明军护卫留在了原地,不敢前追。
回山的过程中,南贺依抓了十几名俘虏,这些俘虏都是没来得及跑掉而主动投降的,那些躺在地上的明军,不管伤重伤轻,则被全数砍死。
思机发一见南贺依三人,立时命人把他们拿下,南贺依喊冤道:“没有向大王请示,是因为机会难得。王骥这人,从不亲上战场,今日之机,我怕失而不再。”
思机发怒道:“那王骥人呢。”
“他马跑得快,没有追上。”
“我若不鸣金收兵,你们只怕要追到人家大营去了。我早就说过,不管王骥怎样蹦得欢,谁也不许下山,你好大胆,把本大王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那前几日罕翁为什么下山了,还抓了个大官到处炫耀。”南贺依脖子一别,有些不服气。
思机发道:“罕翁下山,是我派的,那是因为我得到了确切消息。沐家的人啥时来,从哪条路来,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罕翁是夜里偷偷去的,哪里像你,大白天的去逞匹夫之勇,连寨子也不要了。若是明军诈败,从你身后偷袭寨子,你有几颗脑袋向我交待。”
“康光燕不是带着两千人在寨子守着么,怕什么。”南贺依还是不服。
思机发气得大叫:“来啊,把他三人绑了,南贺依打三十棍,刀补瓦打二十棍,康光燕打十棍,谁要求情,打四十棍。”
“噼噼啪啪”,棍如雨下,不一会,兵士们架着三人回来了,还好,这三人人缘一向不错,行刑的人手下留着情,棍子打得不重,只是些皮外伤。
思机发面色不再严厉,他当着众人道:“南贺依、刀补瓦、康光燕勇冠三军,大涨我麓川军的士气,本王重重有赏。”
南贺依、刀补瓦、康光燕忍痛跪下道:“大王赏罚分明,我们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