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到了深夜,横天雪便会偷偷翻窗上到房顶,因为他们住在一间大房子里,而这间房紧挨着绝壁悬崖,从窗户沿翻到屋顶,虽然危险,却不会被门外的岗哨发现,横天雪艺高人胆大,每回出去,没有一丝犹豫,这让路宣、翟亨等人既钦佩又担心。
山上房子不少,约有八九百间,大都是就地取材,以木搭制,有的住人,有的存放粮食,有的堆放兵器……横天雪每摸清一间,便会做好记号。
一晚上可以查看两百多间房,四个通宵未眠,横天雪终于弄清楚了所有的房间的用途,包括沐麟被关在哪里。
第五日,第六日,横天雪美美睡了一大觉。第七日黄昏时分,明军又来攻寨,路宣在朝明军放火铳时,趁瓦剌人不备,悄悄扔下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是假的,马上被送到中军大帐。王骥拧开“石头”,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看完后,他立即传令:两万人,今夜攻寨,三万人,埋伏在沿江大道旁,其他人看护大营。
正午时分,山下传来三声炮响,过了会,又传来三声炮响,再过一会,还是三声炮响。
路宣仔细听了,然后对兵士们道:“大帅传消息来了,各位做好准备,丑时动手。”
子时,一个身影在房顶跃动,那是横天雪,她手拿麻袋,不停从里面掏些东西撒在屋顶上。这些东西都是火药,是路宣、翟亨等人趁放铳时,偷偷藏在衣服里带回来的。
看看火药撒光了,横天雪躺在一屋顶上,望着天上的弯月,心里默默数着数,数到一百七十多下时,山下又响起炮声,随即传来如潮水般的喊杀声。
横天雪一跃而起,掏出早就备下的火媒和油布,吹着火媒,将油布点燃,再把油布丢在草屋顶上,随即便迅速离开。不一会,这个屋顶便烈焰腾空,火药发出可怕的巨响,而此时,横天雪已经在另一个屋顶吹着又一个火媒了……
思机发被人从梦中唤醒,心里老大不高兴,他听着外面的糟杂声,不以为然道:“敌军又不是头一回夜袭了,慌什么。告诉他们,不要跑来跑去的,影响本大王休息。”
“大王,不好了,山上起火了。”
思机发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火光冲天,红通通一片,巨大的声响此起彼伏,分明就是从山顶传出来的。他这才慌张起来,胡乱穿上衣服,刚出门,就看到岩康坎匆匆跑过来。
思机发问道:“是哪里着的火,怎么着这样大。明军攻寨,有没有叫那些个人拿火铳去助战。”
岩康坎带着哭腔道:“大王,我们都被那些汉人给骗了,十几处同时起火,不是他们干的又是谁干的。你听,他们在喊些什么。”
思机发再仔细一听,果然听到山上有人大喊:“我大明已攻上鬼哭山了,要活命的快投降吧。”
还有人在喊:“抓着思机发,赏银十万两啊。”
思机发气极败坏,道:“快去把他们脑袋都砍下来,还有,把那个沐家的人也杀了,都怪你们,非说留着有用,我看狗屁用也没有。”
油布用完后,横天雪便来到关押沐麟的房间,她用“繁花指”将看守屋子的两名守卫点倒,又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钥匙,把门打开,放出沐麟。
简明向沐麟说介绍完情况,她剥下两名看护身上的衣服,和沐麟一人换了一身。思机发派人来杀沐麟时,这屋里早已空空如也。
此时,山里又刮起大风,火借风势,漫延得越发快了。很多军士还在睡梦中,便被活活烧死,侥幸逃出来的,大都也是赤着上身,四处乱窜,思机发手下几员大将喝令不止。
路宣、翟亨领着那十几名兵士,手拿从兵器库抢来的火铳,先是对着密集的人群一阵乱轰,然后抽出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杀,一个劲往山下冲去,边冲边大声呐喊,这十几人造的声势,倒像是有千军万马攻上了山头。
横天雪护着沐麟,夹在队伍中间,众人一口气便冲垮了三座大寨。
山下明军见山上火起,无不欢呼雀跃,奋勇向前。守第一道寨子的麓川军虽在南贺依督促下,勉强应战,但毕竟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抵抗了半个时辰,终于开始溃退。南贺依宁死不降,带着数十亲兵,又苦战多时,终因寡不敌众,死于明军乱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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